芙莎繪·木之下看起來有些猶豫,不知道是我說的那句話打動了她,她最後還是同意了。
並且……還跟我說起了她要等的人——是她的初戀。
啊,這個初戀不是美國概念的,而是日本概念的。
兩人並沒有真的戀愛過,而是她以前在日本上小學的時候,遇到的一個對她很親切的男生。
“因為當時害怕頭發顏色和大家不一樣被嘲笑,所以我一直都帶著帽子……直到那一天,我的帽子被風刮走了。”芙莎繪·木之下說著,垂著頭,眸子中流露出幾分溫柔的神色,似乎是回憶起了往昔,“當時,就是在銀杏樹下……他稱讚了我的頭發的顏色……”
她臉上的笑容更加溫柔了,微微仰起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仿佛這樣子就能回到過去一般。
“因為小時候的我被狗咬過,所以很害怕小動物,還是他帶著我克服了這個問題,也逐漸喜歡上了小動物,他真的很親切……不過之後,我要出國了。在走之前,我給對方留下了一封信,告訴他每過十年,我都會在老地方等他……”
芙莎繪·木之下睜開眼,稍稍蹙起眉頭,朝我露出一個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笑容:“今年剛好是第四次呢……感覺自己都已經變成老太婆了,不過我還是要等下去。”
我在聽到中途的時候就驚呆了,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緩緩地將餅乾放進嘴裡,還因為過於震驚,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手指。
我立馬抽出手,拿著紙巾擦了兩把,追問道:“第四次?!這是四十年了哎!芙莎繪小姐你還是很漂亮啦根本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但是……哎?四十年哎!其實現在的你的話,可以根據當時的資料找到他吧?去找小學學籍檔案就行了啊!”
我是著實不解的。
不過對方也明顯沒有打算讓旁人理解。
芙莎繪·木之下聞言,隻是用著溫和的目光看著我,微微搖了搖頭。
“我並沒有想要打擾他或者乾涉他生活的意思……所以就讓我這樣子等下去吧。”
即使我內心有很多疑問,但是在觸及對方堅定的目光的時候,就全部咽了回去。
芙莎繪小姐都已經等了四十年了……肯定不會因為我這個不算多熟的人改變想法的。
雖然不理解……但是光是這件事的話,聽起來的確很美麗。
可能正式因為美麗,所以才不想用彆的方式去破壞吧。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和對方無關的,隻是默默地等待著,內心的期待其實也是一種反饋了。
光是從情感反饋來說,還真的說不好是哪種做法更好,就看自己更想要哪一種了。
試圖用科學的角度去理解了一下這件事,我自我說服了自己之後,也顯得冷靜多了,然後好奇另一件事:“在日本的話,因為發色明顯就會被彆人嘲笑嗎?”
芙莎繪小姐點點頭:“嗯,是啊……因為顯得很特殊吧。”
啊……日本的排他文化嗎?
他者情緒在...
全球化加速之下,其實在每個國家都有所蔓延……而日本更加吧?芙莎繪小姐那都是四十年前了,而零的話是差不多二十年前……
我這麼想著,反應也比腦子更快,下意識地直接開口道:“我的男友也是在日本長大的混血兒,他以前也因為發色問題被排擠過。”
甚至不止是因為發色吧?體現得很不一樣就會被排擠。
就像是弘樹,之前在日本就是因為智商和其他人格格不入而被排擠。
這麼一看,這個源於人的本性和社會風氣所形成的陋習還真是幾十年如一日,根本沒有變化過。
芙莎繪·木之下一愣,這一次的笑容相比之前少了幾分虛幻感:“這樣子嗎?”
“嗯,不過他的發色和你這種銀杏色般耀眼的金色不一樣啦……他的金發,要更淡一些、更柔和一些……”我摸了摸下巴,腦子裡第一時間浮現出一個相近的,“啊,有些像是舒芙蕾的顏色!”
芙莎繪小姐愣了一下,旋即失笑:“哈哈哈哈,很甜美的比喻呢。”
我點頭認可:“是啊,他本人還是巧克力味的。”
總覺得這個話題之後,芙莎繪小姐的態度也放鬆了很多。
可能是因為覺得我願意提起私人話題,還是說起自己的戀人,會讓她覺得她的感情我也認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