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大郎揪著芳大郎一陣痛打,初夏坐在那兒看了一會兒戲。
袁固上去阻攔,反被陳家大郎甩在了地上。眼看勸不住,袁固隻能求初夏:“寧公子,你快想想辦法。任由他這樣打下去,把人打死了怎麼辦?”
初夏說道:“把人打死了,那就以命抵債,錢債兩清了。”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陳家大郎卻聽得清楚。他是來要債的,不是來要人性命的。芳大郎的命,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他住了手,期盼地看著初夏,直覺這人不一般,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我有個辦法,你們聽聽,若覺得可行,那就照著辦,若不可行,隻當我沒說。”初夏看向陳家大郎,“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芳家姑娘沒了父母,長兄為父,兄長做主也合情合理。可人家姑娘擺明了不願意,強扭的瓜不甜,你娶了回去,兩人也不會幸福。不如解除了婚約,回去重新找個情投意合的。當然,婚約解除,芳家自然沒有拿你們彩禮錢的道理。可你看看這家,一時之間也湊不出那麼多銀子。你把人打死,也沒用。你看這樣好不好,你們商量一個期限,讓他拿房子做抵押,一年或者兩年,讓他每月還一定數額,在你們商量好的期限內把錢還完。雙方立個字據。他若在規定期限還不完,你可憑著這字據,把人趕出家門,收了這房子。你覺得怎麼樣?”
陳家大郎看了看著間破屋子,覺得就這間屋子,給了他也沒用。心裡不大樂意。
初夏說:“拿屋子做抵押,隻是想督促他們儘快把錢還了。能在規定期限內把錢還上最好,若還不上,你收了屋子,無論是出租還是售賣,多少可以收回些本錢。”
初夏這麼一解釋,陳家大郎覺得有道理。說道:“好,我同意。”
初夏又看向芳大郎。
芳大郎就隻有這間草舍,想到還不上錢,就要無家可歸,心裡惶惶然:“我若還不上錢,把房子給了他,我和我家婆娘住何處?”
初夏道:“你若擔心沒地方住,就應該勤勉乾活,早日還清債務。陳家和你一樣也是世代務農,人家能湊出這些銀子,你為何就不能還清債務。十幾年前,賣妹子求生路,十幾年後,還要靠妹子的彩禮錢貼補自己的生活,丟不丟人?”
芳大郎被初夏罵得不敢出聲。
初夏瞧了眼芳家娘子手裡抱著的小匣子,說道:“為表誠意,先付一些定銀。你那匣子裡有多少?”
芳家娘子抱著那小匣子,身子往旁邊側了側,隻恨不能當場把匣子變沒了,苦著臉說:“這裡麵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哪有什麼銀子?”
“有沒有銀子,打開讓大家看看。”
“這都是我自己的一些東西。”
“什麼叫都是你自己的東西?芳家妹子的彩禮,你沒用,和你沒半點關係?”
芳大郎覺得到了這份上,媳婦還這般藏著私,特彆沒麵子。一把奪過了那個匣子,在初夏麵前打開了,雖有幾兩碎銀子,還陳家的錢是遠遠不夠的。
初夏對陳家大郎說:“稱一稱,拿兩錠回去,聊勝於無。其餘的留給他們,總得給人留點後路,興許人家能拿這些銀子做個本錢,做點小生意,謀個出路。他們有了出路,你的錢才有指望。”
陳家大郎表示同意,拿了兩錠碎銀,稱了稱。
袁固給雙方立了字據,今日還錢數額,以及往後每月還錢數額,和兩人商量好的期限,一一寫明,一式三份,陳芳兩家一家一份,袁固做了中人,也保留一份。
三人都摁了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