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知道薑煜來了, 立馬對著梳妝鏡收拾, 妥當後才出門。
在去花廳的路上碰見了寧大學士。
“爹爹, 你……也要去?”寧姒猶豫著問。
寧大學士瞧她一眼, “不然?爹是一家之主, 來了客自然要去會一會。”
寧姒小聲嘀咕,“可阿煜哥哥也不算是客了吧?”
進了花廳,見薑煜一身玄色勾銀邊的錦袍, 比平日裡少了溫雅,多了氣勢。寧姒暗暗猜測薑煜在此之前還去了彆的地方,因為他來寧家從來都會穿得溫文爾雅如翩翩君子。
薑煜見了寧大學士,立馬起身行禮。
寧大學士卻徑直走到上首, 坐下,“薑公子來我府上貴乾?”
“伯父, 晚輩來看姒兒妹妹。”薑煜已經能在寧大學士的冷臉前應對自如了。
寧大學士瞧了瞧薑煜, 再瞧一旁悄悄看薑煜的寧姒,沒好氣道,“看嘟嘟?那你看便是, 看好了就回去。”
薑煜也不好說他來此不是為了隻看寧姒一眼。
“晚輩想帶她去茶樓用飯,還請伯父應允。”在未來嶽父麵前, 連“酒樓”也要換成茶樓了。
“未婚男女,還是保持一些距離……”
寧姒聽到現在, 實在忍不住輕咳一聲, 貓眼兒眨呀眨。
寧大學士便想起寧姒說要和常氏睡覺的話來, 也跟著輕咳一聲, “罷了,你們去吧,早些回來。”
寧姒瞬時眉開眼笑。
兩人出了花廳,沒了寧大學士在中間,寧姒竟覺得有幾分不自在,於是看也不看薑煜,一個勁兒地往前走。
薑煜察覺到異常,伸手拉住寧姒,“怎麼了,姒兒妹妹?”
“沒事啊……”寧姒無法,隻好慢吞吞轉過來,隻是目光卻不落在薑煜麵上,而是駐留在他的脖頸上,想起她曾吸出的紅印,目光又慌亂地下落,停在他的胸口。
薑煜捧起寧姒的臉頰,“嗯?都不看阿煜哥哥?”
寧姒想躲,卻逃不開他的手,隻好撩起眼睫極快地瞧他一眼,“看了。”眼睛又羞赧地垂下。
薑煜便發現,寧姒的臉,在他掌心一點點紅起來、燙起來。
“到底怎麼了?你不說,阿煜哥哥要親你了。”薑煜笑了聲,說著便垂下頭,離她越來越近。
寧姒覺得自己這會兒像是一隻想要逃竄的獵物,卻怎麼也逃不掉,隻能在他的掌心無力掙紮,“阿煜哥哥,你彆這樣……彆……”
又羞又氣,哼唧唧的。
薑煜卻越發覺得寧姒有事瞞著他,畢竟寧姒向來是喜愛與他親吻的。
於是鬆開寧姒,“有什麼事告訴阿煜哥哥,陪你一起想法子。”
“都說了沒什麼事,不是要出去吃飯嗎?趕緊走吧。”寧姒拎起裙擺小跑幾步,走到了薑煜前頭,轉身笑道,“要是還不走,沒準就要被爹爹攔下來,這回我可不幫你了。”
這一笑,倒和從前一般自然。
薑煜輕笑,也不再追究方才寧姒的異常。
此時卻有一名丫鬟迎上來,稟道,“小姐,二老爺帶著大姑娘來了,說是要……尋小姐要個說法。”
寧姒沉默了一會兒,對薑煜道,“阿煜哥哥,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出去了。”話裡是掩不住的低落。
“無事,我們有的是機會一起出去,隻是你們二房來此,想必伯父也不堪其擾,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瞧瞧。”
“可是……”
“阿煜哥哥也算半個寧家人,不是嗎?”薑煜專注地看著寧姒,棕色的眼眸溫柔似水。
寧姒怔怔地點頭。
走在路上,寧姒對薑煜說起來龍去脈,“堂姐做的事,阿煜哥哥也知道了。隻是叔父叔母卻咬著不放,想必是要討些好處才肯走,比如他們一直想要給堂姐尋一門好親事。”
薑煜認真地聽著。
“雖說給些好處不難,但我心裡就是不舒服。分明是堂姐的過錯,為何要我們賠罪?就因為她被打了一頓?可那也不是我打的啊。”寧姒秀眉蹙起,“如今寧家是祖母主事,爹爹早不願意管本家的事了,說起來,爹爹還是寧家嫡長子,是理所應當的宗子。”
這類事,薑煜聽得多了,不必多想便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寧家將此事交與族老裁決,想必不少人哪怕不願得罪伯父,也會想著從他這裡討點好處。”
“是啊,阿煜哥哥。所以有時候所謂的世家大族當真叫人無奈,就算你想要和他們斬斷關係,也是不能的。本朝也沒有這樣的律法。”
兩人重回花廳。
寧婧戴著幃帽,安靜地坐在一旁,二老爺寧逸勉則慷慨激昂地說著話,寧大學士坐在上首,聽得不住皺眉。
“大哥,就算你從未想著提拔我,也沒有想著給族內子弟一個高升的機會,但我一向敬重你……”話是這樣說,怨氣卻幾乎滿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