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倒是日思夜想的輝煌呐,可憑什麼?憑命嗎?關鍵他們這些窮道士的命也不值錢啊!
所以下頭響應的聲音就不那麼實在……
然後七天後,吃胖了一圈的張道長和宋道長親自回來送了一趟銀子,直接驚掉了一群道士的眼珠子。
老天爺,真有銀子!
他們都多少年沒見過這顏色了!
張宋二人說的口水橫飛,眉飛色舞的,隻把做研究這件事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煉丹什麼那都是過去的邪教了,誰稀罕!
一群道士少有的狠心點了燈,紮堆兒討論到深夜,由資曆最深的王道長親自主持大會,張宋兩位見過世麵的“交際花”和“科研工作者”從旁協助。眾道士深入討論了麵臨的困難和美好前景,痛陳利弊,一致認為乾這個比種地和煉丹、搓防暑防蟲丸子有指望的多……
於是第二天,清宵觀破天荒不拾掇地了,都一窩蜂的跑去煉丹房那兒忙活起來,該收拾的收拾,該扔的扔,該添置的也都列個單子慢慢買回來。這群人兵分兩路,幾個心思比較靈活,平時對這個就略有點興趣的年輕道士正式轉到張宋二人手下,日後就專門搞科研,其餘的繼續打理道觀。
打那之後,清宵觀所在的山上就時常飄出濃濃酒香,經過的人聞到都有點兒飄飄欲仙。好些百姓都說世風日下,如今那觀中住的都是野道士,每日也不好好念經、做法,隻是醉生夢死了……
那頭清宵觀上下大刀闊斧搞改革,這邊就悄然進了十一月,展鴒和席桐的婚事正式開始走流程。
先是席桐下聘,他幾乎把自己的私房都掏出來了,再加上這些日子賣酒、賣酒精得的分成,也是個天文數字,結結實實裝了好幾口箱子,什麼綾羅綢緞、珠寶玉器的,一股腦兒送到預備成親的院子裡。
認識的人都去看熱鬨,有官家小姐,也有江湖遊俠,還有幾個道士……現場構成也是挺複雜。
褚錦和展鴒這兩個手殘在唐氏的帶領下老老實實痛不欲生的憋了半天,好歹弄出來兩個歪七扭八的荷包,蘋果形狀的那個是褚錦做了準備送夏白的,預示平平安安;蝙蝠的是展鴒做了給席桐的回禮。
姐妹倆湊在一起,場麵那叫一個慘烈,十根手指頭紮的漏壺似的,縫出來的東西還是很慘不忍睹,唐氏和中間過來看的李慧都有點兒絕望了。這哪兒是做針線呐,不知道的還以為刑訊逼供呢,瞧這血流的……
這麼一想,老天爺也是挺公平,這人有擅長的,就有不擅長的……
因為荷包太過難堪,展鴒自己都覺得沒眼瞧,任憑席桐吹得天花亂墜也不信了。
她是在談戀愛並且準備結婚了沒錯,可又不瞎!
於是眾人便以私人物件不好公開為由,用塊綢子包著遞了出去,回頭席桐自己貼身帶著,誰也看不見就完了。
褚錦替展鴒聯係的嫁衣也做好了,還帶著個繡娘一起送了來,展鴒試穿了一回,對古人的手藝佩服的五體投地,當真精美絕倫,無一處不妥當。
因是冬半年成親,嫁衣外頭又加了一層厚實的錦緞,大紅的顏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摸在手裡跟捧了一汪沉甸甸的雪水似的柔滑細膩。上頭用金線密密的繡了鳳翔九天和牡丹花樣,日頭影兒裡一照簡直耀眼!
一群女人都看呆了,褚錦也感慨道:“姐姐真好看!”
展鴒就笑,“銀子堆出來的,能不好看麼?”
連料子帶繡工,足足趕了三個多月,饒是有褚錦的門路在裡頭也花了一千多兩,這還隻是她的嫁衣呢,新郎禮服即便沒這麼繁瑣,沒便宜多少,先後幾回結清了款子,兩人口袋裡也沒剩幾個大子兒。若非後頭酒精掙錢,她跟席桐成親後就對著這兩套禮服喝西北風去吧!
連帶著繡娘也笑了,又說討喜的話奉承,“一輩子一回的大事,姑娘又這般花容月貌,還這樣大的本事,不鄭重些豈不可惜?”
可巧席桐那邊也穿戴整齊了,正在外頭敲門,問能不能進來。
李慧就笑,“新郎官等不及了!”
這才試穿禮服呢,回頭正經成親可還不知得急成什麼樣兒!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把席桐迎進來,就見他也是一身兒紅袍子,繡著龍紋,收拾的利利索索,倍兒精神。、
幾個大姑娘小媳婦都紛紛紅了臉兒,心道平時二掌櫃的就挺俊了,沒成想正經收拾起來更是叫人不敢逼視。金童玉女,這才是一對兒呐!
席桐笑著打量展鴒一回,眼眶竟微微有點泛紅,當著眾人麵兒,到底是忍住了,隻是笑道:“真好,值了,日後還能傳給女兒、孫女呐!”
如今都講究什麼福氣綿長,若家中老人果然有值錢的老物件傳下來,小輩們都很願意沾沾喜氣。
劉嫂子就拍著巴掌笑,“哎呦呦,這還沒拜堂呐,閨女、孫女兒的話都出來了!可見是想的很了!”
眾人笑鬨一回,就聽外頭大樹站在院兒裡喊,“大掌櫃的,二掌櫃的,藍管家來報喜了!”
報喜?展鴒和席桐一怔,瞬間明白了,估摸著是藍夫人生了。
兩人趕緊換了衣裳出去迎接,果然就聽藍管家滿麵春風道:“姑娘,姑爺,夫人月初順利誕下一位小公子,母子均安你,都是托了您二位的福呐!”
展鴒和席桐都道同喜,後頭出來的褚錦也恭喜了一回,又問了藍夫人的具體情況。
藍管家歡喜極了,美的見牙不見眼。
他這些日子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緊趕慢趕好歹衝了過來,如今使命完成,這才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想來是上火了,就抱著茶壺咕嘟嘟喝水。
一口氣灌下去半壺茶,藍管家這才覺得自己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似的,也有心思問旁的,“怎麼瞧著今兒客棧裡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可是有什麼喜事麼?”
“自然是大喜事!”褚錦笑道,“他們要成親了,今兒正式下聘呐!”
“噗!”藍管家滿嘴裡的茶就給噴了個天女散花,都顧不上擦臉上的茶葉沫子,隻是目瞪口呆的問,“誰,誰成親?”
褚錦指了指展鴒和席桐,“他們呀。”
之前雖然姐姐不叫通知,可如今人家都撞到了,再瞞也瞞不住。
藍管家愣了半晌,心裡忽然有點兒不是滋味。
成親這麼大的事兒人家都瞞著不說,顯然還是沒拿自家當自家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