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純陵這些人的鬨劇,不過瞥見了蘭越三人的身影,方才還眼高於頂的執事長老堆起滿麵笑容,殷勤地親自過來:
“蘭越仙尊,謝仙君,你們可終於來了,我還以為我們的人沒接到你們呢。”
說完才看向一旁的方應許,長老將他認真上下打量一番。
“許久未見,已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小少……”
“靈樞長老。”
方應許冷冰冰打斷他的話。
“您很閒嗎?不閒的話去忙您的吧,我們這幾個人還找得到玉摧宮的大門在哪兒。”
靈樞長老:……
作為太玄都長老之一,連仙門五首的其他掌門都要給他些許薄麵的靈樞長老,也就隻有眼前這個混小子才敢同他這麼說話了。
四周純陵眾人見狀簡直驚掉了下巴。
這可是在太玄都!
三千宗門之首,太玄都!
哪怕這些弟子們平日也為自己純陵十三宗弟子的身份而自傲,但到了太玄都的地界,他們也免不了打心底的矮一個頭。
不少人驚懼之餘,心底也隱約生出了一絲看熱鬨的心情。
這方應許在純陵囂張就算了,敢在太玄都放肆,必被靈樞長老逐出太玄都,這輩子也……
“咳。”
靈樞長老若無其事地咳了一聲,仿佛無事發生般跳過了方應許的話。
“抽簽儀式要開始,都進去吧。”
周圍吃瓜眾人紛紛驚掉了瓜。
……就這就這就這?
眾人還處在茫然之中,江臨淵卻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審視般的目光落在了方應許的身上。
陸少嬰和他提過這二人的事情,隻知道是下三千宗門裡,叫什麼閬風巔的小宗門。
難不成這方應許還有什麼來頭?
蘭越帶著方應許與謝無歧二人拾級而上,在底下眾多上三千宗門弟子的目送中,泰然自若地朝內殿走去。
江臨淵沒空深究方應許的問題,上前拉住沈黛的手腕:
“你過來。”
換做以前,沈黛被江臨淵這樣眾目睽睽之下拉住手,早就開始心跳加速不知所措了。
然而現在的沈黛心如止水,完全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她定定望著江臨淵。
“大師兄,這裡畢竟是太玄都的地盤,你想和我打一架,也不必選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
?
江臨淵:“誰說要和你打架?你不過來,待會兒入內殿,你要當著這麼多人自己走在後麵嗎?”
玉摧宮外聚集的宗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純陵十三宗地位僅次於太玄都,弟子們身著同樣的水墨色門服,屆時踏過長階在眾人目光中齊齊入殿,是一種榮耀。
可若沈黛一個人吊在大部隊後麵跟著進去,被外人看見,像什麼樣子?
沈黛不是不覺得丟人,但她也有脾氣的,說不跟他們站一起,就不跟他們站一起。
“走後麵就走後麵……總之不要你管。”
江臨淵愕然看著眼前倔強反抗的小師妹。
之前沈黛閉關調息的一個月,他沒有著急去責問她說要退出師門的那些話,是他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不過是小女孩一時賭氣之語。
但如今,他心中升起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被沈黛如此當眾下了麵子,江臨淵的神情不免冷了幾分。
“不要我管?那你是要去山下做個無依無靠的散修嗎?修士若沒了門派庇護,如喪家之犬,這世道艱險,你以為你一個區區築基期修士能做些什麼——”
他眸光如刀,割得沈黛心臟刺痛。
其實江臨淵話說得沒錯,縱然純陵千般不好,但沒有門派庇佑,修士連一個能夠安心修煉的地方都很難找到。
可江臨淵要說沒了門派庇佑她便是喪家之犬——
“你錯了,大師兄,我能做的可比你想象得要多。”
這世道再艱險,也艱險不過人心。
她當初也以為純陵可以庇護她,可最後,卻是她送了純陵弟子們一條生路,斷送了自己的命。
江臨淵眉頭緊蹙,聽不懂她話裡的深意。
而周圍的純陵弟子皆麵露不屑,隻等待會兒看沈黛在今日這樣的大場麵出醜。
站在人群之中的宋月桃默默瞧著這一幕,似乎腳下微微挪動了一步,可不知想到了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就在沈黛與江臨淵兩人劍拔弩張之時,立在長階中央的青年忽然止步回頭,溫聲喚沈黛姓名。
“黛黛。”
蘭越眉眼溫潤,親切得仿佛自家長輩。
“既然那裡沒有你的位置,要和我們入殿嗎?我看玉摧宮裡麵的椅子倒是很多,想必,能給我們勻出幾個位置。”
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嘩然。
能在玉摧宮入座的,皆是仙門五首的掌門和長老,就連他們的徒弟都隻能站著,以示師徒尊卑,上下有序。
這人何德何能,能在玉摧宮有一席之地?
眾人皆不敢相信,可太玄都的靈樞長老偏偏就立在前方為他們一行人引路,還有那一輛清風穿雲輦——
驚疑不定的目光,漸漸的,變成了複雜的羨慕和妒忌。
這群人,是太玄都掌門的座上賓。
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而他們原以為會當場出醜的小師姐,也即將先他們所有人一步踏入玉摧宮,與那些高不可攀的仙門擎首們位列同席,引薦相識。
這樣的機遇。
這樣的萬眾矚目——
沈黛全然沒有料到蘭越會邀請她一同入殿,愕然定住,半響都沒回過神。
終年覆雪的宮闕前,凜冽寒風呼嘯而過。
風吹動少年的玄色衣擺,站在台階上的謝無歧回過頭來,漆黑如深潭的眼眸裡映著沈黛孤零零的單薄身影。
他從長階走下,停在了沈黛麵前。
謝無歧的神情始終是從容慵懶的,卻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沈黛從江臨淵的手裡奪了過來。
離得近了,更能看清少女泛著紅的眼圈。
她並沒有哭,隻將黑白分明的眼睜得大大的,其實看上去還有些呆。
“愣著乾什麼?”
英姿颯爽的少年仙君勾唇笑了笑,他握著沈黛的手攥得並不緊,仿佛是為了讓她隨時都可以掙開。
可他的指尖是熱的。
和台階上青衣墨發的青年仙尊,眉眼冷峻的劍修師兄,一樣溫暖熾熱。
呼嘯的風雪在此刻靜寂無聲。
天地間唯餘謝無歧帶著些許戲謔輕佻的嗓音。
“小仙君,你要不要跟我們走啊?”
作者有話要說:黛黛的人設圖大圖見微博@鬆庭s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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