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強烈的危機感讓印憶柳頭皮發麻, 就像是有一層電流直通頭皮,她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率先有了動作, 在九龍窟和炳哥訓練的成果令她反手便抽出身後赤兔,猛地一甩擋在身前。
一股巨大的衝擊力狠狠地點在劍刃之上, 頓時血水飛濺,是眼前敵人的,也是印憶柳自己的。
她忍著劇烈的痛楚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快速而狠厲地抽動一劃,頓時眼前紅光一現, 一隻斷裂的粗壯的手臂被生生割斷,滾落在數十米外的地上。
趁著這一瞬間的喘息之息,她另一隻提著劍的完好手臂一把扒住了牆壁往外一躍, 身子穩穩的落在了洞口之外的地麵上。
鮮血一點點的從她的手臂上滴落,但她已經無暇顧及, 目光緊緊的鎖定在身前。
一個背後生一對黑色雙翅的女人眼覆蓋長羽, 在不遠處的半空立著,她身後是橢圓形的泥土壁壘,正正好好堵在出入口的通道上, 斷絕了印憶柳從前方遁逃的可能性。
而另一個斷了手臂的男性墮落者從洞口中走了出來,一雙渾白的眼珠盯著印憶柳的方向。
二打一, 她勝算不大。
男人看了看地上滾落的自己的手臂,語氣仍然察覺不出激動或憤怒的情緒, 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印憶柳手中的長劍喃喃道:“很厲害的武器。”
赤兔是一把雙刃劍, 危險性遠超一般的劍種,它內外皆為鋒利的刃麵,在大力比拚下一旦持劍者不小心、或者收到的衝擊太大已經超出了持劍者的承受範圍, 在傷害敵人的同時,持劍者也很有可能會受傷。
就像現在的印憶柳一般,她左手小臂上有抵擋衝擊時被內刃深深劃傷的傷口,雖然沒有那人受的傷重,但也深入骨肉,疼的她直冒冷汗。
她目光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兩個墮落者,手卻悄悄地伸進了自己的口袋中,受傷的口子還在緩緩往外滲出血液,沿著灰黑色的袖口往裡麵滴。
顫抖的指尖觸碰到一個小小的玻璃瓶後,印憶柳咬著牙用力撥開瓶塞,把手指伸進去蘸取了濕濡的液體,而後顫顫巍巍送進口中。
一股濃烈的甜腥味兒讓她喉頭輕咽,她的唇角被鮮血蹭的猩紅,手中劍一直蓄勢待發,尋找脫身的機會。
但是令她奇怪的是,眼前這兩個墮落者似乎並沒有想要繼續的想法,印憶柳並不認為自己僥幸贏了一個回合就能掉以輕心。
她能感覺左手小臂上的傷口在慢慢地減弱,心知這是靳煬的血在起效果,正當這時,她眼前的場景又開始模糊起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令人心安的布局環境中逐漸清晰可見,印憶柳看著眼前說笑的父母和自己的小窩,第一次心裡毫無波瀾。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幻境,一旦自己沉溺其中,下一刻等待自己的也許就是死亡。
耳邊是母親疑惑的聲音:“妮子,你怎麼不說話啊,要不要……”
印憶柳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眸中一片堅韌,她猛地提起了手中的赤兔狠狠地點向了身前的場景,父母的音容頓時如鏡中花碎成了一片一片。
而虛假的景象後,是還在流血的獨臂男人近在咫尺的拳頭,印憶柳敏捷往後一退,身子後點的過程中手中的赤兔猛地一番,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就要刺穿男性墮落者的心臟。
就要到手之時,她後頸一涼,絲毫沒有留戀地迅速抽劍,劍尖在地上作為一個極小卻穩固的支撐,把她的身子彈到了後麵數米之外。
就在一瞬間,無數的黑色羽毛宛如有實質的鋒利的根根小箭狠狠地射在了印憶柳剛剛停留的地方,鋒利的尖端沒入土地。
如果剛剛印憶柳不退,這些小箭一般的羽毛會把她捅成篩子。
她抬頭看了看半空中的黑衣女人,知道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不是絕對公平的,但是更讓她在意的是,天天就在哪個角落幫助這兩個人。
想到這兒,她心頭帶了點好悶氣環顧一圈,都沒有看到那個男孩兒的影子,忍不住高聲道:“天天你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裡。”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甩了甩左手臂,手上的傷口雖然還沒完全愈合,但已經不流血了,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鬥。
她在明,武威戎和天天在暗,不知何時就會給她一個暗招,倒不如先想辦法讓他們都在明麵上。
印憶柳並不是因為天天而憤怒,從他決定跟著武威戎的那一刻,他們就注定不是一路人,她雖然麵上很是激動,但內心一直警惕著周圍。
半晌,有一大一小的人影慢慢地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伴隨著“啪啪”的鼓掌聲,印憶柳終於看清了兩個人的全貌。
正是六號實驗體武威戎和跟著他走了的梵天。
武威戎做了個手勢,讓身邊的兩個墮落者先退下,“我想和這位小姑娘聊一聊。”
“你真的出乎了我的意料。”武威戎比印憶柳上次在玻璃罩子裡的模樣要乾淨整潔的多,他全身上下和一個正常人類沒什麼區彆,甚至還用了一個發圈束起了微卷的長發,一派斯文敗類的既視感。
他很是紳士地衝著印憶柳微微鞠躬,道:“歡迎來到極樂教,可愛的兔子女孩兒。”
印憶柳沒理他,而是有些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的男孩兒,如果說從科研院中逃出來的天天還帶著他特有的呆萌和可愛,眼前這個孩子變得讓印憶柳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