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遇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上是一個沒有備注的好友,對方剛剛才發來好幾條消息。
【……我應該怎麼做?】
宋時遇發了鏈接過去,隨後摁滅了屏幕,他微微仰著頭靠在牆壁上,黑色的柔軟短發隨著動作向後晃動,臉上的表情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唇角的笑意反倒變得真切起來。
夜色降臨以後,任何聲響就顯得的格外明顯。宋時遇站了許久,直到一樓亮起了暖橙色的燈光,有人盛水的聲響傳來。
宋時遇在原地等了大概三分鐘,那個人走了上來。
季晏清拿著水杯和藥物,他看見黑暗中的影子的時候,倒是沒有被宋時遇嚇到。
“你在這裡做什麼?”季晏清的聲音冷淡。
兩人同齡接觸比較多,相比起其他人要熟悉一些。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什麼性格,這種時候一般都不會互相偽裝。
宋時遇語氣倒算友好:“你睡不著?”
季晏清平靜道:“頭疼失眠而已,習慣了。”
他手上拿著安眠藥和止痛藥,都還沒拆封——可能是之前拆過的一盒已經被吃完了。
宋時遇友情提醒:“有些藥還是注意點,不要混著吃比較好。”
他輕輕一撐牆壁身體站直:“不過最近有什麼事情讓你壓力那麼大?我還以為這一年裡你鍛煉的無堅不摧了。”
本來是的。
季晏清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步調,把自己的時間用工作和社交填滿。他宛如可以連軸轉的完美機器,能夠將一切都處理的讓大多數人滿意。
利波斯內大多數特招生對他的印象都是正麵的,和對其他人的感覺大不相同。
但…隻從前幾日從陸氏莊園回家以後,他的日常似乎出現了一些變動。
他開始失眠,對周圍環境的把控力下降,並且總是隱隱約約的感到不安。
這種不安在知道欒安要成為紀惜時的教母之後就愈發強烈。
但,為什麼?
季晏清無法理解。
欒安以維護家族的利益和名譽為重,常理來說不會關注紀惜時這樣的特招生,縱使她再過優秀。
陸理事長和她達成了交易,毋庸置疑。
但是這些對季晏清的影響並不大,公益事業再加上紀惜時本人的事跡,放在互聯網上也隻會收獲誇讚。
對於他來說是利大於弊。
正是因為理智地這麼思考過後,季晏清才會覺得自己的心慌很奇怪。
上次的夢就已經足夠荒誕,季晏清無法容忍自己會展現出那樣不可控的模樣。
如果紀惜時成為自己的妹妹,大約就不會有那樣的……意外發生。
宋時遇輕輕哼了一聲,為他找了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或許等欒女士走完收養的流程,你就會好多了。”
宋時遇的聲音在夜色中彌漫,有些虛幻:“……說不定,隻是不適應家裡多了一個新成員呢。”
*
在元旦晚會到來前的這段時間,紀惜時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會長助理跑了兩個。
因為做季晏清的助理能讓人忙到精神失常。
光是工作中的關於競賽的這部分,不僅僅需要統計人員,需要安排老師帶隊,有些比賽在彆的城市舉辦要聯係專車接送。
其中的事項複雜到紀惜時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幾個人,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需要請教季晏清的事。
不過季晏清今天不在主席辦公室。
助理學長說會長這時候應該在S級的休息室,可以去那裡找他。
時間緊迫,紀惜時就直接衝到了彆墅。
她推開彆墅的門輕車熟路地往書房的方向走,剛走進書房就看見季晏清趴在桌上。
他的意識似乎有些模糊,聽見開門聲也隻是小幅度動了一下,柔軟的黑發有些搭在了手臂上,白和黑形成了鮮明的色彩對比。
紀惜時叫他了一聲,沒有回應。
於是她快步走到桌邊說了聲冒犯,抬手去摸季晏清的額頭……冷的不像是常人有的體溫。
“會長?”紀惜時嚇一跳,“您等一下,先彆暈過去,我去叫人!”
季晏清根本就沒辦法回答,或許是連軸轉的工作令他終於承受不住,他的神誌似乎已經完全模糊。
校醫院就在距離這裡不遠處,跑過去的話隻需要三分鐘不到的路程,紀惜時得去找醫生過來,出門就撞上了剛好回來的宋時遇。
宋時遇扶穩了她,少年露出困惑的神情:“怎麼跑的那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