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曆史交流會[4] 麵湯,宋朝都城……(1 / 2)

燭照琉璃, 斑斕五彩,炫美幻麗。

與星際的精美燈盞相比,它們清麗天然, 韻味出眾。

溫老教授隨擁擠人流向前, 踮腳伸手,望眼欲穿, 極想碰一碰那燈。

華美屹立的燈盞悠悠旋轉, 有流星劃過,刹那照亮百姓們興奮的麵龐。

被驚豔吸引的溫老教授卻回了神,欣賞的目光裡夾雜了三分哀傷落寞:“可惜,好是可惜。”

匠心獨巧的工藝,巧奪天工、融入自然的清雅審美,七盞大彩燈若有一盞能流傳後世……他長歎,遺憾。

古東廈曆史漫漫, 不知多少珍惜寶貴之物失傳,不知多少技藝散落。

何其可惜啊。

“建築式樣、琉璃花燈設計、服飾衣著……何聲沒這好運氣。”

溫老教授欣賞美景,將遠處不見的模糊影像當成了蘇冬夏的刻意設置。

他不再探頭, 這應是沒尋到確切資料的忽略掉:“年紀輕輕,做到如此, 已經儘力了,是個好苗子啊。”

“怎的,就成了診療師呢?”

擁擠人流在月色下定格, 鮮活生動的麵容褪去真實立體感。

擁擠在溫老教授右側的女孩五官染上墨色。

她高舉糖葫蘆,周圍人或喧鬨、或驚奇、或回頭, 張張迥異麵容融入畫裡,刹那成就子幅水墨丹青。

細筆勾描,寥寥點墨。

人群街景、城市圖樣, 躍然紙上。

彩樓瓦舍,市井百態,行人百重,他們化成水墨色融入畫。

立體的城市、人群倒塌下去,扁平成圖,攤開在溫老教授腳下。

溫老教授俯瞰望下,見水墨丹青,妙筆生花,“《清明上河圖》?”

隻一眼,溫老教授心跳加快,不由得輕輕吸氣,眼神震撼莫名。

好厲害的畫工!大家手筆,且是一副真正的古畫。

畫卷錯落有致,雜而不亂。

他一眼掃去,行人百態,房屋樓台描繪精細,車馬樓船都是他前所未見。

透過此畫卷,仿佛能見東京都城的繁榮,三千年前的封建王朝模樣。

溫老教授來不及想此畫得如何重要,此刻,他如渴行沙漠的旅人遇了甘霖泉水。

近乎貪婪,細致地一點點從東郊外景色看起,不肯放過任何信息,緩慢向前推進。

有古琴聲叮咚,似泉水,他突地停步,認真豎起耳朵。

青年男子聲線溫文爾雅,彬彬有禮,開封城題字隨聲放大:“宋太祖趙匡胤陳橋兵變,結束五代十國,造就宋朝。他定都開封,改名東京開封府。”

“因開國太祖定國策重文輕武,太宗又極喜詩賦,宋朝自建立,重文教,興教化,文盛之風由此而起。文化經濟之繁榮,堪稱空前絕後。”

“在諸朝代的文化史上,宋朝是特殊的。講文學說唐宋,繪畫提宋元,思想亦要說漢宋。”

“華夏民族之文化,曆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

如此評價!

宋有如此文化?

溫老教授一時覺得意外,他矗立原地,蹙眉回憶典籍文書,對比此言。

此言,是否太過?

他們找不到正史,卻能從側麵尋找到宋朝曆史的部分軼事過往。

正史寥寥,可殘篇作者涉及宋的言語評價,也能透露態度。

畢竟,作品永遠不可能完全客觀,字裡行間會透出作者的心思,對宋的三分激憤意難平。

溫老教授曾與數位好友交流討論過。

結合嶽飛、楊家將版本各異的民俗故事看。宋是國力衰落,遠遠比不得盛唐強盛,不僅沒有萬國來朝,其皇帝還昏庸無道屈辱求和,冤殺忠臣,丟土失國,讓百姓怨憤不斷,讓嶽飛之忠義流傳千古。

至於宋文化……他們不太清楚。

這就沒買到半成品李太白詩集的好運氣。

拚湊的很多宋詞缺字少言,無法讀通。其他的質量普通,隻能矮個子裡拔高個,放入曆史語文教學中。

除了一首蘇東坡的《水調歌頭》堪稱宋詞絕唱,其他的平平無奇,遠遠比不上唐詩。

這首宋詞傳唱度極高,流傳至今。但大家都會唱,從小就聽,反而沒有新鮮感了。

“汴京富麗天下無。”

溫雅男音頓了頓:“繁華萬千,不若親身體會。”

“遠道而來的客人,您可要入東京城一行?”

溫老教授參加了十幾屆曆史交流會,頭一回以這種遊覽的方式體驗項目,老人家頗感興趣,昂揚同意:“好。”

原來,他方才所見,皆是投影CG。

沒想到,竟然隻是開頭啊。蘇冬夏,難道真能……不,不可能。溫老教授自我否定了太理想的猜測,所謂複原,估計是材料複原加自我想象。

如溫老教授一般,會場各項目組的教授學者們也登入星網,體驗東京城。

有的好奇,有的撇嘴不屑,有的眼含探究質詢。

他們分彆落在不同的城門山,溫老教授並幾位老友落在李威廉等人曾站過的黃土路上。

城牆巍峨高聳,高四丈,天色未亮,已有行人密密麻麻,擁擠著進入城池。

故意挑刺兒的南雲平教授捂住發癢的鼻子:“老何,你這學生過分!尋到些許資料就飄了?你當老師的,得督促提醒她,不能太張狂。想複原一整座古城,談何容易?城牆蓋的再厚再嚇唬人,也是花架子。”

CCG投影與建造完整的城池讓人體驗遊玩截然不同,難度天差地彆。

南雲平不相信蘇冬夏年紀輕輕如此思維縝密,且學識深厚到能複原東京城。

那代表著,她熟知宋朝曆史。

這事,他們這些老東西都做不到呢。整個東廈,無人能做到。

“南教授,我勸你先瞧瞧那城牆,再講話。”

溫老教授不似南雲平,將心思放在對何聲的質疑上,還喋喋不休懟何聲。

他很期待蘇冬夏的成果,這年輕人至少有膽魄有想法,還有學識。

就憑剛才的部分還原,就比謝文政強。

他奔到城前,仰頭。

城牆每百步設馬麵、戰棚,密置女頭,兵甲林立,乍一眼望去,令人悚然。

“對對對,古代城牆高築,本就有防禦之意!那些個二半調子的編劇,將城牆當成了裝飾物,居然還學其他文明畫圖案,花裡胡哨地亂搞。”

溫老教授頻頻點頭:“老何這學生頗有意思,老南,走,進城瞧瞧!”

或許是盞盞花燈給了溫老教授信心,老頭子負手,踩過黃土路,慢悠悠踏進天醒時分的東京城。

霧色蒙蒙,約莫淩晨三四點,市井瓦舍間,零星起了早茶鋪子。

遠處馬車踢踢踏踏行過,倒不似CG圖像中的熱鬨。

雖冷清,依舊有紅塵氣。

南雲平無聲,第一時間轉開目光,打量附近市井瓦舍的房屋構造與攤主打扮,停留著。

他盯著一支開小桌,穿褐色褙子的年輕小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