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審訊 一步步誘殺獵物(1 / 2)

趙向晚慢慢站起身,坐到許嵩嶺剛才坐過的椅子上。椅子拖動時發出吱吱聲響,在密閉的審訊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第一次與手上沾血的嫌疑人麵對麵,趙向晚有些緊張,喉嚨口一陣發脹,吞咽口水的動作都感覺困難起來。

看到這麼青澀的小姑娘,汪乾坤放下心來,嘻嘻一笑:“這位小同誌是新分來的吧?有二十歲沒有?哪裡人?”

趙向晚沒有在意汪乾坤的輕視,板著麵孔清了清嗓子。

“你的第一家豔陽歌廳是什麼時候開的?”

“六年前吧,時間太久了記不住了。”

“六年前……那就是1985年?”

“應該是吧,那個時候港台風流行,歌廳一開客人像瘋了一樣湧進來,錢好賺啊。”

“幾月開的?”

“九月!生意人說金九銀十嘛。”

……

一說到生意,汪乾坤的話匣子被打開,半點提防都沒有。隻要不提殺人案,汪乾坤混江湖多年練出來的口才還是不錯的。

“第一家豔陽在洛漁路對吧?最早那家店是家賓館,你盤下來花了多少錢?”

一問到錢,汪乾坤明顯警惕起來,目光開始遊離:“警察同誌,都過了這麼久,哪裡還能記得有多少錢?反正花了不少,幾個朋友一起湊唄。”

趙向晚的語速突然加快,眼神也變得淩厲起來。

“多少錢?五十萬、六十萬、七十萬?嗯,看來是七十萬!”

“這些錢從哪裡來的?偷的?搶的?打劫來的?”

“哦,打劫。幾個人?一個、兩個、三個?嗯,三人一夥。”

趙向晚一掃剛才的青澀,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警帽的映襯下更顯目光炯炯。她一邊問一邊傾聽著對方的回答,右手飛快地做著記號。

“警……警察同誌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上趙向晚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汪乾坤一顆心越跳越快,一股從所未有的恐懼感自腳底湧上來,將他牢牢鎖在椅中,半分都動彈不得。

“1985年三月?四月?嗯,看來是四月做下的案子!哪一天?八號、九號、十三號?”

趙向晚步步緊逼,死死盯著汪乾坤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小的反應。

汪乾坤從來沒有經受過這樣的審訊——趙向晚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甩出來,卻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隻盯著他的眼神與表情,偏偏所有的答案都在一點點向真相接近。

這讓他無比確認,所有的問題都是陷阱,在一步步誘殺他這隻獵物。

汪乾坤不敢再開口,嘴唇緊閉,眼神飄忽,不再與趙向晚眼神對視。

“1985年4月13日,有一件至今未破的舊案……黃家榮大劫案!”趙向晚忽然提高了音量。落在汪乾坤耳邊似晴空霹靂,正在頭頂炸開,轟得他整個人都懞了。

安逸太久,埋藏在心底六年之久的往事陡然被人喊破,汪乾坤連人帶椅後仰,“咣!”地一聲巨響,把審訊室的人集體驚住。

朱飛鵬與許嵩嶺交換了一個興奮的神情,好家夥!大魚啊!

隻要是公安係統的人,誰都知道黃家榮大劫案,這可是八十年代華國境內一起極其惡劣的入室殺人搶劫案,在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的課堂上時不時會被老師拿出來當作懸案分析。

黃家榮一家四口被殺,所有錢財、首飾都被一洗而空。沒有目擊者、沒有活口,偵破難度極大。當時報紙征集線索,還懸賞千元,但都如石沉海底,一絲消息都沒有,沒想到竟然落在了汪乾坤頭上!

汪乾坤當年事情做得十分隱秘,他們團夥一共三個,搶了近兩百萬,事後分贓,各自散開再沒聯係。他拿著七十萬盤下歌廳,生意越做越大,全忘了自己這第一桶金沾著淋淋鮮血。

朱飛鵬興奮地搓手:“我馬上去調檔,黃家榮劫案的現場留下兩個指紋、三個腳印,這家夥插翅難逃!”

不等許嵩嶺說話,朱飛鵬已經大步往審訊室門口走去。

物證科對比結果一出,趙向晚審出一樁大案的消息便在公安局裡傳開。

“什麼?汪乾坤那小子竟然是六年前舊案的主謀之一!這是怎麼查出來的?”

“你們不是在審無頭女屍案嗎?怎麼扯出黃家榮劫案出來?”

“許隊慧眼識英雄,趙向晚小師妹隻憑幾句問話就破了一樁陳年大案,真是神了!”

朱飛鵬現場領教過趙向晚問話的輕重緩急、超強節奏感之後,一掃先前的半信半疑,崇拜到了極點。通過他的宣揚,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了趙向晚的“微表情行為學”——憑借對方表情的變化來判斷真假,再借由邏輯縝密的問話與推理一步步逼近真相。

許嵩嶺當機立斷,帶著趙向晚火速提審吳勝力。

趙向晚同樣沒有發現吳勝力有殺人嫌疑,但這個長相帥氣、高大俊美的年青男子私生活之混亂,令她有些生理不適。他不僅與兩名死者發生過關係,還經常混星市的酒吧,與外國人攀談,做些見不得光的皮肉生意。

放走吳勝力之前,趙向晚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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