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顧文嬌 要恨,就恨到底;要斷,就斷乾……(1 / 2)

九零之讀心神探 胡六月 21587 字 8個月前

一幀一幀的畫麵, 從顧文嬌腦中閃過。

今天中午,重案組的兩名女警過來找她調查滅門慘案的細節。

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提到樊弘偉。直到看到她手上的傷痕之後,問出樊弘偉這個名字之後, 趙向晚開始追問關於樊弘偉的所有。

趙向晚問她和樊弘偉是怎麼認識的, 問他刻意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還問了樊弘偉的發家史, 甚至鼓動她離婚。

下午自己上班, 她們再一次過來。

問了些什麼?全是關於樊弘偉的。

她們問為什麼樊弘偉每個月陪她去派出所詢問案情,問為什麼他從運輸公司辭職, 問他有沒有提過蔡暢的名字,問他最要好的朋友除了曹得仁之外還有誰!

剛才黃毅警官說了, 重案組調查的都是大案、要案!

如果樊弘偉犯的是經濟案,重案組根本就不會關注。

趙向晚她們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詢問這些問題。

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樊弘偉犯的是大案!

為什麼問樊弘偉是否提過蔡暢的名字?那是滅門慘案之前, 丟槍、慘死的警察。

為什麼問樊弘偉除了曹得仁之外還有什麼小弟?殺警察是兩個人, 滅門慘案卻是個人!

一切的一切, 都指向一個顧文嬌絕對、絕對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警察懷疑, 樊弘偉是殺害自己母親周金鳳的凶手!

是他嗎?是他殺了母親?

這一刹那, 天旋地轉, 顧文嬌不知道身在何處。

自己苦苦追尋了十年的凶手,竟然有可能是枕邊人?!

是了, 練過武, 年輕, 身高172, 體重135,鞋碼41——所有特征都符合。

曹得仁、阮武,這兩人是同夥。

阮武為什麼會消失?

因為是自己告訴樊弘偉, 滅門慘案中門框上留下了一枚指紋。

樊弘偉為什麼處心積慮娶她?

因為隻有她在不斷追尋凶手,與派出所的辦案民警有緊密聯係。隻要一有風吹草動,他會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

阮武,不就是自己通的風、報的信嗎?

為什麼他把自己娶回家,卻不肯關心愛護她,一醉酒就打她,非要看到她在身下臣服,他才肯罷休?

因為他變態,因為他享受征服的快感,因為他覺得看著她苦苦追尋凶手,而這個凶手還在繼續折磨她、讓她生下兒子,超級有成就感。

極致的痛苦,似潮水一般湧上來,壓得顧文嬌透不過氣。她感覺自己喉嚨那裡像被水泥糊住,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一絲空氣都吸不進來。

眼前一片黑暗,顧文嬌感覺自己馬上就會憋死。

她顫抖著抬起雙手,開始死命地抓撓著喉嚨。

不行!我不能死!我還要為媽媽報仇!

我必須要把喉嚨口堵住的水泥塊扒掉,我必須要呼吸到空氣!

“嘶——嘶——”

奇怪的低吼聲傳來,站在顧文嬌身邊的黃毅嚇了一跳,轉過頭一看,頓時變了臉,趕緊上前抓住顧文嬌的雙手:“你乾什麼?”

顧文嬌的脖子上滿是指甲抓撓的血痕,有的深到皮肉都翻了出來,可是顧文嬌卻似乎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還在拚命地抓撓著。

顧文嬌的雙手被黃毅控製住,開始拚命掙紮。

【不要拉住我,不要管我!我要呼吸,我要活下去!我要報仇!】

她以為自己在拚命叫喊,可其實隻在喉嚨裡發出幾個毫無意義的嘶嘶聲。

黃毅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嚇得叫了起來:“顧文嬌!你在做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趙向晚,趙向晚快步跑過來。

許嵩嶺動作比趙向晚還快,上去一把按住顧文嬌,察覺到她眼神渙散,力氣卻奇大無比:“情況不對,她需要鎮靜劑。”

趙向晚冷靜道:“打昏她。”

黃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沒想到趙向晚話音剛落,許嵩嶺單手並掌,掌根在顧文嬌後頸一擊。

顧文嬌眼睛一閉,整個人昏了過去。

黃毅托住顧文嬌後仰的身體,張大嘴看著許嵩嶺:“許,許隊?”

趙向晚沒有解釋,隻對他說:“把她送去醫院,一定要打鎮靜劑。”

唉!沒想到顧文嬌如此聰敏,迅速把這一切串起來,自我發現了真相。隻希望她一覺醒來,情緒會稍微穩定一些。

黃毅猶豫了一下,許嵩嶺喝了一聲:“快去!”

黃毅答了一聲:“是!”

將她橫抱在手中,向醫院方向飛奔。顧文嬌身高不足一米六,體重九十斤不到,抱在手中輕飄飄的。想到她這十年來一直在追尋凶手,黃毅心中也起了惻隱之心。

警察最害怕遇到這樣執著的受害人家屬,每當看到她跑來詢問,失望而歸的身影,黃毅就一陣心虛。雖然他不是當年偵辦案件的警察,但是顧文嬌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他有負疚感。

總覺得是因為自己失職,令她一次次失望。

許嵩嶺問趙向晚:“她知道了?她怎麼知道了?”

趙向晚歎了一口氣:“我沒有告訴她。但是她對母親被殺一事執著了十年,咱們重案組今天這一套操作下來,她能沒有察覺?也怪我,我問了她太多關於樊弘偉的問題,所以引起了她的警覺。”

許嵩嶺皺眉看著她,壓低聲音道:“確定是樊弘偉乾的?咱們並沒有證據,隻是猜測而已,怎麼她反應這麼大?”

趙向晚心中一陣酸楚:“她對這個案子的了解程度,恐怕比咱們組所有人更熟悉。隻要有一點點端倪,她就能猜出結果。從她的反應來看,估計……這事是真的!”

許嵩嶺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脫口.爆了句粗口:“我靠!”

趙向晚道:“許隊,咱們今天恐怕要加班。要搶在樊弘偉出院之前,找出證據。”

許嵩嶺點頭:“好!重案組全部歸隊。”大案偵破就在眼前,正是摩拳擦掌之時,誰還有心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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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重案一組辦公室燈火通明。

在醫院守著樊弘偉、曹得仁的朱飛鵬、何明玉兩人也趕了回來:“全麻進手術室了,喬醫生說十二點之前回去就行。”

趙向晚問:“情況怎麼樣?”

何明玉覺得很解氣:“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進入深度昏迷狀態,樣子很嚇人。眼睛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這麼尖利的碎玻璃紮進去,樊弘偉的左眼、曹得仁的右眼都要進行眼球摘除手術,瞎一隻眼是肯定的。就得看有沒有傷及神經,會不會造成其它影響。”

艾輝上下打量了季昭一眼,有些不服氣:“看著也不像是練過的啊,怎麼就能打贏那個樊弘偉?”

季昭不急不惱,坐在自己的位置不說話。

劉良駒年紀稍大一點,相對成熟,皺眉問許嵩嶺:“許隊,季昭會不會有事?按理說他應該拘留在派出所,畢竟他當眾戳瞎了樊弘偉、曹得仁的眼睛,要不是季錦茂說動彭局作保……”

許嵩嶺道:“季昭情況特殊,案情也特殊,特事特辦,這一點你彆擔心。”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朱鵬飛衝季昭悄悄豎起了大拇指:“兄弟,沒想到你真人不露相啊。”下手真黑,是個狠人。一般人打架使陰招,不過就是插眼、掏檔、踩腳掌,誰會像季昭這樣,上來就是酒瓶子戳眼睛?

需要人照顧的小可愛,突然變成隻大老虎,大家都有點適應不來。

趙向晚不希望大家過多關注季昭,主動轉移話題:“近距離觀察樊弘偉、曹得仁,我對先前的判斷又多了幾分信心。另外,還有個新情況,我要和大家彙報一下。”

眾人成功被趙向晚的話吸引,全都看著她:“你說。”

趙向晚走到小黑板前。

小黑板上,還留著今天下午寫好的樊弘偉時間線,其中樊弘偉、楊旭剛這兩個名字劃了圈圈,連上了線。

趙向晚拿起粉筆,在上麵寫下一個新名字:阮武。

“這人,是樊弘偉的小弟,曾經關係很好。”

聽到這句話,何明玉也想起來了:“對,今天中午我們調查顧文嬌的時候,向晚問過她樊弘偉小弟的名字,我記得向晚當時問的是:除了曹得仁,還有誰,顧文嬌便說了這個名字。”

趙向晚點點頭:“這個人曾經是樊弘偉的小弟,但後來消失不見,顧文嬌並沒有在意,但是我留意到了。你們還記不記得,蔡暢被殺案凶手為兩個人,一個執錘砸後腦,另一個執尖刀刺心臟。”

“對,記得,兩人。”

“可是醫院滅門慘案卻有個人。如果殺蔡暢的是樊弘偉、曹得仁,那滅門慘案還有一個同夥是誰?”

朱飛鵬反應最快:“阮武!”

趙向晚在阮武這個名字上畫上一個圈圈:“對!這個人是他們的同夥。那問題就來了,阮武既然和他們一起做下大案,那他現在去了哪裡?”

何明玉說:“害怕,跑了吧?”

趙向晚搖頭:“不。1982年5月殺人,但他之後一直和樊弘偉在一起,直到1986年下半年才消失,那個時候顧文嬌已經和樊弘偉結婚生子。”

黃元德相對謹慎,皺眉道:“你確定是消失?也許他有了更好的發展?”

趙向晚道:“我今天碰到了五福路的黃毅,他說1986年10月,阮武家裡人來報過案,按失蹤立案,至今沒有找到。”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好好的,成年人失蹤?什麼失蹤,多半是被同夥殺了!

為什麼殺阮武?

重案組開始頭腦風暴。

“是不是分贓不勻?”

“不應該,如果是分贓不勻,阮武鬨騰,估計他82年就沒命了,不至於關係好到連顧文嬌都知道。”

“那……有沒有可能阮武事後越想越怕,想要自首,所以被樊弘偉他們先下手為強了?”

“有這個可能性,但四年時間過去,樊弘偉1986年5月有了正式編製,將曹得仁、阮武都帶進了城建局拆遷辦,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不至於這個時候想自首。”

討論到這裡,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麵突然安靜下來。

何明玉忽然驚呼一聲,從會議桌後站了起來,一張臉脹得通紅,那是給氣的:“會不會,是顧文嬌提供了什麼重要信息,讓樊弘偉他們不得不殺了阮武?”

“狗東西!”

向來溫柔的何明玉忍不住捶了一下桌子,罵了一句,“我們上次就討論過,樊弘偉之所以娶顧文嬌,就是為了探聽警方最新動靜。會不會顧文嬌知道了什麼,無意間說給樊弘偉。然後,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所以樊弘偉動了殺念?”

趙向晚衝她點了點頭,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是,我猜也是這樣。好,那麼問題來了,有什麼重要線索,是我們不知道,但樊弘偉卻心知肚明,並且精準鎖定阮武的?”

這一下,所有熟悉案情的人都叫了起來。

“指紋!”

“門框上的指紋!”

“右手食指的半個指紋。”

“指紋是阮武留下的。”

一陣寒意湧上來。明明是七月炎天,電風扇在呼呼地吹著,後背的汗還沒有收,可是大家都覺得寒意逼人。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大膽、狡猾、猖狂、無恥的嫌疑人!

第一,沒人敢殺警察、搶槍;

第二,沒人敢在殺完警察之後還留在原地,個月之後繼續持槍作案;

第,沒人會殺人之後故意接近受害人女兒,與她結婚生子;

第四,沒人會想到這樣打聽消息的方法,將隱患成功消滅。

一般人做賊心虛,犯了案、殺了人,一有風吹草動早就跑得不見蹤影,樊弘偉卻不僅留在星市,還堂而皇之進了城建局,心安理得成為一名國家乾部!

高廣強狠狠一捶桌子:“此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許嵩嶺聽到這裡,再一次驚歎趙向晚縝密的思維、大膽的推理能力。

如果說,趙向晚先前在審訊過程表現出來驚人的觀察力,利用微表情行為學理論一步步審出真相,已是驚豔眾人。那現在她的表現,更加讓許嵩嶺相信:這是個刑偵天才!必須好好保護!

許嵩嶺站在小黑板旁邊,點了點阮武這個名字:“樊弘偉害怕暴露的,那就是我們的突破口!”

朱飛鵬第一個跳起來:“對!樊狗以為殺了人就能消滅罪證?休想!”

樊狗這個稱呼一出,頓時被所有人接受。

“樊狗做賊心虛,殺阮武肯定留下痕跡,我們就從這裡著手去查。”

“人死了怕什麼?指紋還在。隻要阮武家裡人還留了阮武的生活用品,我們就能取指紋。”

“樊狗以為他聰明,還利用顧文嬌探聽消息,我呸!”

“他反偵查能力強又怎麼樣?樊狗根本就不懂刑偵技術。”

許嵩嶺當機立斷,開始指揮行動。

“朱飛鵬、何明玉,你們繼續盯在醫院,千萬彆讓樊、曹二人跑了。雖說醫院那邊可以給他們上麻醉,但畢竟沒有人當他們是犯人,不會約束他們的行動。他們如果真的要跑,醫護人員也不會去阻擋。你倆就給我死死地盯著,寸步不許離!”

朱飛鵬、何明玉立定:“是!”

“祝康、黃元德,你們去五福路派出所了解阮武失蹤案的所有細節。”

祝康、黃元德立定:“是!”

“艾輝、劉良駒,你們去阮武家中了解情況,進行指紋采集。”

艾輝、劉良駒立定:“是!”

“向晚,你和季昭負責陪伴顧文嬌,注意她的心理狀況,我擔心她會有嚴重心理創傷,做出極端的事情。”

丈夫是殺母凶手,一般女人根本扛不住這麼大的痛苦。剛才在小飯館顧文嬌的精神狀態很不對,許嵩嶺不得已打昏了她。可是那份痛苦並沒有消失,還需要人對她進行心理疏導。

趙向晚點點頭:“好。”

高廣強見所有人都有任務,就他還沒有分派工作,有點著急:“許隊,我呢?”

蔡暢被殺案終於有了眉目,高廣強此刻比誰都著急。哪怕知道蔡暢做過違法的事,但他罪不致死。殺他的人,該死!

許嵩嶺看了他一眼:“老高,你和法務科的人熟悉,重啟案件調查的手續,就由你負責吧。”

高廣強有點不情願,手續什麼的,分分鐘搞定,哪裡有參與案件調查有成就感?

趙向晚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高警官,你不是和重案組的人很熟嗎?”

高廣強一拍胸脯:“對,我就是從重案組過來的嘛。”

趙向晚道:“關於水庫拋屍案,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道……”

高廣強不知道她有什麼想法,但因為目前這個案子之所以走到現在這個流程,完全是基於趙向晚大膽的想法,因此他不等她說完,趕緊催促:“你隻管說。”年輕人腦子活,有衝勁,應該多多鼓勵。

趙向晚鳳眼微眯,閃過一道寒光:“大家還記得火鍋店裡,樊弘偉、曹得仁他們拿季昭開玩笑,曹得仁還走過來要摸他的臉嗎?”

眾人想笑又不敢笑,都緊緊閉著嘴,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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