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話的員工
古任:“進入負司後, 員工們的氣質會如何變化帶有運氣的成分,可在選員工階段,負司會儘量不選與已有員工過於相似的。比如, 因為有範峨棧的存在,負司就不太會考慮再挑一個對做生意過分有興趣及經驗的。”
席祥毅:“但生意有很多種方向。”
古任:“負司不懂這方麵的詳細區分,它是真煩員工們把能量當錢用。”
席祥毅:“你用‘這國’來指代我們的國家, 不用‘我們的祖國’來形容, 是因為你認為你心目中的祖國與我生活的這個不一樣嗎?”
古任:“其實也沒有很不一樣。畢竟因為老員工不斷死亡、解約投胎、轉後勤,所以負司必須頻繁補充新員工, 而每一個新員工的背景我都知道, 把每一批新員工的人生主線連起來, 我便一直跟蹤著這片土地上國家的曆史發展、適應著它的每一個名字。”
古任:“再說,我對我還是活人時生活的那個國家並沒有多少留戀,我活著時根本就沒有‘祖國’的概念。我是生活在戰亂時代,本來在一個小地方與親友們一起僥幸享有一些安寧,但那脆弱的安寧說結束便結束了。毫無征兆的,在史書中都找不著記錄。”
古任:“我是來到負司之後才漸漸理解我生活在怎樣一個時代、才明白什麼是‘國家’。我活著時眼睛隻看到了自己身邊那小小的一片地方, 以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
古任:“我用‘這國’‘你的祖國’‘這片土地上的國家’指代, 主要是因為, 這國名更替得有點快, 以至於我經常覺得我剛把一個新國名叫順口,它就又改朝換代了。”
古任:“而且有些時期那片土地上不是統一國家, 它分裂成三塊、十塊、幾十塊, 那些時間段同期來負司的員工認知中的祖國經常就不是同一國,這些員工相互之間有時還會延續活著時的仇恨打起來,所以漸漸的,我就不說具體國名了, 也比較少用‘我們的國家’這種明確定義我們屬於同一國的說法。”
古任:“但內心我還是覺得生長於這片土地的人都是與我同一國的。”
席祥毅跟著古任的繁複叫法稱呼:“現在建立在這片土地上的國家還處於初具形態、很容易崩的階段嗎?”
古任:“當然。以國家來說,它才建立了不到百年,文化的傳承曆史雖然悠久,但因為戰亂與落後時的自我懷疑,造成了缺失與扭曲,想要真正穩下來,要走的路可太長了。”
古任:“我估計,當這片土地上某一任大一統國家延續千年以上,負司的腦回路就能穩定很多,不會再頻繁自相矛盾。”
席祥毅:“以你旁觀曆史變遷的經驗,你覺得這片土地上現在的這個國家,延續千年的幾率大嗎?”
古任:“自我糾錯的能力好像是有史以來的最優秀,但畢竟存在的時間還是太短了,等它先熬過三百年再看吧。你會在負司裡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嗎?”
古任:“我先提醒你,這個三百年、一千年是按照負司的時間軸算,對應的情緒場內工作時長也許是上萬年。這可是非常漫長的。漫長到足以磨滅意誌堅定者的初心。”
席祥毅:“我希望我能繼續守護著它。哪怕無法再實際為它做些什麼,我還是希望我能一直看著它。至少要儘我所能地嘗試做到這一點。”
古任:“再提醒你一個現實。經常有當一個國家還處於盛世時來到負司的員工,後來他們從比他們晚來的員工口中得知,盛世衰落了、滅亡了,他們的國家沒了,同一片土地上建立了新的國家。”
古任:“新國家的人民中有很多傳承著舊國家的血脈、技能、但有些讓舊國家人民非常喜歡的東西卻被拋棄、遺忘或唾罵。還有,曾經被舊國家視為仇敵的民族,有些並入了新國家中,成為了需要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古任:“你有心理準備看見那樣的未來嗎?隻要你待在負司的時間足夠長,這幾乎便是你必然得麵對的。沒有完全意義上永生不滅、長盛不衰的東西,無論人,還是物品,或者國家。”
席祥毅:“隻要活得足夠長久,我甚至能見證人類的滅絕。”
古任:“如果人類滅絕、國家體係徹底沒了之後,負司能頑強地繼續活下去,那麼負司也許能等到本星球造出下一屆星球霸主,然後豐富員工種類。”
席祥毅:“如果下一任星球霸主是恐龍那樣的大型動物,負司的建築風格得大改。”
古任:“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也不用操心,反正新建築的設計師又不會是屬於舊時代殘存物的你我——假如我們有幸或者不幸殘存到了那個新時代的話。”
席祥毅:“在負司裡能直接看到我的祖國當前的實時畫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