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懼中思考
易昌雯:“樓外有路燈, 樓內的電燈開關按下後全沒有反應,應該已被斷電。你說沒找到能生火加熱的東西,即, 燃氣也被斷了。水電氣,斷了兩項, 卻獨獨留下了水。所以說,目的是什麼?”
桂威短促地笑了一聲:“那你就繼續懷疑、拖延吧。如果你隻在這裡待一天,你是可以忍住不喝水,但待三天呢?待半個月呢?你和這隻被你扔掉的貓可真是一家子。”
易昌雯:嗯?你說什麼被我扔掉了?啊,你剛見到我時的質問是指這個?但你為什麼會產生這種錯覺?總不能是小絨毛對你說的吧?
沒等易昌雯把疑惑問出口, 桂威重重哼了一聲, 高傲離開。
接著把自己鎖回到之前遠觀易昌雯掙紮的那個房間。
易昌雯隻好問小絨毛:“你知道她什麼意思嗎?”
小絨毛將自己從桂威口中聽說的內容大致告訴易昌雯。
易昌雯恍然:“遭受過心靈傷害的中二孩子,既覺得全世界都負了她,又渴望得到世界、他人的認同。她所看到的後媽死亡, 不一定真實發生過,可能是某種東西帶給她的幻覺。”
小絨毛:“我們現在有可能也陷在幻覺裡嗎?”
易昌雯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說:“我擔心當前的真實畫麵是:一隻,甚至多隻長發鬼緊緊貼著我。比起親眼看到那種畫麵來,什麼都看不到其實也不壞。”
易暉那邊覺得情況壞透了。
易暉正式落入情緒場後先看了一小會兒鏡子,接著便沿著街道走。
他感覺自己走過了很長很長的路,但一直沒有看見任何人, 也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哦, 這麼說不準確,應該是,易暉感覺能看見的唯一一個人是他自己、能聽見的所有聲音都是他自己發出的。
之所以能看見自己,是因為不同於小絨毛和易昌雯落點附近各都隻有唯一一麵鏡子,易暉是每隔一小段距離, 就會遇到一麵鏡子。
每一麵都與他初入場時見到的那麵一模一樣。
要不是周圍的環境一直在變化,要不是往前往後看都能看到其他鏡子隱約的反光,易暉大概會覺得自己遭遇了鬼打牆、一直在同一麵鏡子附近打轉。
可,環境的變化真的可以證明沒有出現鬼打牆嗎?
或者說,環境真的變過嗎?
走得越久,易暉便越不確定。
易暉逐漸想不起來入場後見到的第一麵鏡子旁邊的牆,究竟是磚紅色還是灰白色;也想不起來那麵鏡子的上沿究竟是與自己的頭頂平齊,還是稍微高出一截;還想不起來路燈的光線是一直這麼亮,還是曾經很昏暗……
直至想不起來自己剃光的頭是不是已經長出了一點發茬。
易暉整個人越來越慌,開始大聲詢問:“有沒有人在?貓也可以。易昌雯?小絨毛?你們在附近嗎?我說了我願意聽你們的吩咐。你們在哪兒?”
很遺憾,易暉喊話的這個時間點,易昌雯在泥地中掙紮,小絨毛站在窗台上看著易昌雯掙紮、並做好了隨時支援易昌雯的準備。一人一貓都沒空去想第三位隊友的事情。
易暉慌了一會兒後,見當真得不到回應,隻好心有不甘地繼續獨自應對。
然後,在又一次看向鏡中的自己時,易暉發現自己的腦袋上方多了一團黑東西,且那團東西上好像還有眼睛和仿若在笑的嘴。
易暉腦中空白了一下,接著,之前在負司員工論壇裡看過的靈異危險場景帖爭先恐後地湧入他的思維。
易暉完全無法思考,情緒上隻剩下了害怕,以及……
逃。
易暉跑了起來,用他的最大速度。
然後易暉更頻繁地遭遇鏡子。
易暉在路過每一麵鏡子時,都忍不住看向鏡麵,一次又一次地確認那團黑東西一直在他的腦袋上方。
從距離他頭頂有約十公分,到幾乎貼緊他的頭皮。
易暉大吼一聲,手臂揮向頭頂,卻什麼都沒有觸到。
這個時候,如果易暉還能稍微冷靜一點思考,他就會因為“觸不到”而產生懷疑。
比如懷疑視覺欺騙了自己、那團黑東西並不真實存在。
如果他還在活人世界、還在唯物的思路中,易暉大概率會懷疑自己被整蠱了、頭頂上那個東西隻是個惡作劇投影。自己該做的不是與看不出實際危險的惡作劇道具死磕,而是揪出進行惡作劇的主謀。
但偏偏易暉確定自己已經死過了,又偏偏在看員工論壇時接受了“新手三場必靈異”“新手死亡率很高”等論調,還對活人時看過的某流派小說內裡描寫的危險度深信不疑。
一時間,易暉滿腦子隻剩下了:我是個炮灰角色。和我同隊的那兩個老員工拿我當炮灰探路。
以至於他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他周圍的環境終於如他所期待的那般,發生了明顯的、與之前都不同的變化。
之前空蕩蕩的街道給易暉的感覺是沒有儘頭,怎麼走都是走在雖不斷地有小變化、但整體就那個樣的景色中,而現在突然地,街道有了儘頭:
出現了一道放在這個環境中顯得非常突兀的門。
遊戲風的巨門。
被滿腦子恐怖想法折磨、導致沒有餘力進行其他思考的易暉在奔跑的慣性中到達了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