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絨毛:“我確確實實收到了、帶回了苟構的情緒能量。十幾年的份額。”
負司:“在更名前,苟構就是那個情緒場的關鍵人物之一,更名後他更是成了那情緒場的核心人物。所以在苟構的生死之間門,那情緒場會有力量向他傾斜,其中便包括了時間門方麵的等價。”
負司:“一秒鐘可以等於幾十年。那一刻,隻要苟構願意將那些年他產生過的情緒能量都給你,你便可以收到。”
小絨毛:“如果苟構不給我,那些情緒能量本應該屬於美夢情緒場叭?”
負司:“如果原住民的情緒能量那麼容易吸收,就不會有那麼多情緒場願意與我交易了。你取走苟構願意且能給你的部分後,美夢情緒場可以得到更多。多到足以讓它更換核心的地步。”
小絨毛:“以後,如果進入美夢情緒場的負司員工,或者彆的公司的員工,更有能力,是不是有可能改變客觀、破除苟構的死亡命運?”
負司:“有這種可能,但很難。因為這情緒場原本的重點是苟構死後,黑狗的汙名,更名後的重點是苟構死亡已成定局時,讓他死得不那麼痛苦。”
負司:“更名前後‘苟構的死”都是必然,是幾乎固化的符號,所以外來者進入那情緒場後,極大概率隻會落在苟構已死或者馬上要死的時間門節點上。”
負司:“‘苟構已死’的情況就不提了,那條件下要救苟構需要複活的能力,那是連我都做不到的事情,需要依靠我才能生存的我的員工更彆想。”
負司:“而‘苟構馬上要死’的情況,雖然理論上如果員工進入情緒場後立刻執行搶救,在治療物品夠強力的條件下,能救回來,但問題是,剛入場的員工怎麼會想到去救一個不在自己麵前的、自己根本不知道其存在的原住民呢?”
負司:“等員工們經曆了有關這個原住民的很多事情、推測出了他有生命危險、對他產生了同情、願意幫他一把時,時間門少說也過去了一兩天,快死的人已經涼透了,然後事情便又回到了‘複活死人’上。”
展霍:“如果我和小絨毛再次進入美夢情緒場,也許我們就會立刻去救苟構了。至少小絨毛有能力救,且因為已經提前從苟構那裡得到了足夠的能量報酬,也不需要考慮賒賬問題。”
小絨毛:“但即使再次進入同一個情緒場,也不可能落在相同的時間門點上。”
負司:“是的,隻會落在差距很大的時間門點上。也許是百年之後,是即使苟構不遭遇意外、平安活著也該已入土的時間門點。”
負司:“同一個生物極難兩次踏入同一個時間門點,如果勉強要實現‘重複’,代價會非常大。隻有在一線員工達到解約條件、決定離職時我才願意幫忙實現,而實現的過程其實借用了離職者本身魂體的力量。”
負司:“對離職者來說,那是以靈魂消散為代價實現的重生。”
展霍略有觸動,但小絨毛毫無特殊感覺。
負司:“實際上,在我所知的幾乎所有區域,包括與我簽約的所有情緒場,其內發生的‘重生’,都會毀滅靈魂。”
負司:“區彆隻在於,有時候是重生者完整走過重複的一生時間門後,靈魂才完蛋,有時候是重生者活到半路,便因靈魂崩潰而夭折。”
負司:“後者遠比前者多。”
展霍:“所以重生故事都是不現實的?”
問完之後展霍立刻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那些故事本就都是普通人編的啊,當然扯不上現實。
負司:“在我公司達成了解約條件的員工,戲稱自己是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立地成佛,哪怕當不了孫大聖,大致也可與白龍馬匹敵,但他們,加上我的輔助,回到自己原世界的時間門線後,也往往隻能做到過一生平淡的日子。”
負司:“一旦想搞點大事,他們就會發現,周遭情況驟然變得比自己第一世活著時更糟。”
負司:“於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憑什麼重生的重生者,你猜他們有可能改變自己上輩子的苦難嗎?世界的慣性有時候隻需要一點點巧合便能大幅度偏轉,但有時候即使費儘全力,也全是徒勞。”
展霍:“哪些情況可以一點巧合便大幅偏轉?”
負司:“與實施巧合者無關的情況。關聯越小,改變的幾率越大。”
展霍:“為什麼?這還涉及到主觀因素嗎?”
負司:“這裡麵有很複雜的理論。隻以我的專業領域來說,主觀、情緒、確實含著強大的力量。”
負司:“當你非常執念於一件事情時,就像是情緒持續處在高值、始終不下降,那就產不了情緒能量,也就是,你沒有可用的能量來實施改變。”
負司:“當事情與你無關、當你隻是旁觀者,你會因為看到了讓你高興或不高興的事件而情緒高漲,但又因為事不關己而快速冷靜,這樣才能產生能量,進而實現改變。”
負司:“當你能與悲慘者共情、因為其悲慘而高度痛心,但又能在轉過身後迅速淡忘此事、冷漠得像是什麼也沒聽過,你才有可能改變悲慘者的命運。”
展霍:“……好像邏輯有哪裡不對?拯救世人的英雄往往會對悲慘者抱有持續的同情吧?”
負司:“我隻是從情緒能量的意義上來說的,不分析人類的行動力。反正我挑進公司的員工行動力都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