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強製的、持續數個月的陪伴要求會大量消耗人類血親對人魚及孩子的興趣。
人類血親在自認為的煎熬中終於盼到孩子出生,然後便快速地甩掉人魚和孩子。
——孩子出生後其實依然需要陪伴,但這時候非血親的陪伴效果不比血親差,所以交給專業照料者,強於把他們留在已經厭煩孩子的、不想對孩子負責的血親身邊。
那些有著不負責任人類血親孩子在懂事之後,對人類血親很失望,於是他們便會好奇他們的人魚媽媽,覺得:“人魚媽媽是被迫與我們分開的。人魚應該比人類溫情吧?”
理論上,每一個孩子的人魚媽媽是誰都有記錄,但這份記錄不會給未成年看,因為成年人並不希望孩子們親近人魚。
同樣是研究顯示,過分親近人魚的未成年,有相對較大的概率退化成人魚。
要等到身體性成熟之後,相關基因才能穩定下來、不用再太擔心變人魚。
沒有正規途徑確認自己的人魚媽媽,更彆提見到,於是孩子們私下裡便會自己想辦法查找。
然後,便有組織利用孩子們的好奇心誘騙他們,將他們拐賣給達不到租人魚條件或不願意花時間陪伴懷孕人魚的人。
是的,在這個科技已經相當發達的情緒場裡,人販子依然存在。
這個古老職業的生命力仿佛和人類這個種群的生命力一樣強韌。
同時,雖然這裡的很多父母對孩子毫無責任心,隻把孩子當作滿足自己好奇心、證明自己跟得上潮流的副產品,根本不像是有資格當父母的樣子,但其實,所有能走官方正規渠道租到人魚的人,都經過了資格審查。
他們已經在審查中拿到了合格成績,確實被官方蓋章說了“有資格生孩子”。
哪些人拿不到官方的這個合格章呢?
明麵上隻有兩種,一是有遺傳性疾病的,二是有重大犯罪記錄的。
暗含的則還有一個條件:經濟能力不能太差。
至少得能付得起人魚懷孕前的租金,有一個相對穩定的住處,且該住處內有空間長時間安置一條人魚。
束謝柏殼子小時候就差點被人販子拐賣過,不過當時她自己察覺出不對,機智地逃走了。
但那一次的小小驚險並沒有引起束謝柏殼子自己、她那平均一個月見一次麵的人類媽媽以及學校老師的重視。
實際上,這裡的很多人對人販子並沒有太大的憎恨。
因為愛孩子的人類父母著實很少,而老師們照顧孩子隻是為了拿工資、同樣談不上愛。
既然沒什麼愛,自然也就難以激發出很多恨。
大家看待人販子多數與看待小偷差不多。會厭惡他們讓自己遭受損失,但要說恨不得活剮了他們,真不至於。
長大後的束謝柏殼子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差點被拐經曆,還覺得那是一場有趣的冒險。
甚至她偶爾會想,如果當時自己真順從地被拐走,自己是不是能遇到故事書中描寫的父愛母愛呢?肯不惜用犯罪手段買孩子的人,對孩子肯定不會像自己的人類媽媽一樣冷漠吧?
在這樣的思想中,束謝柏殼子被說動加入了一個名為“尋愛”的組織。
該組織的宗旨是,為在不負責任人類血親的對待中感到孤獨的孩子,尋找到愛他們的人魚媽媽或者買家父母。
束謝柏殼子覺得這是對自己冷清童年的救贖。
看到這個想法的束謝柏:“……”
加入“尋愛”後,束謝柏殼子先是做了幾個集體小任務,然後她得到了一個獨立任務:這片區域據說有一條野生人魚,找到它,說動它加入“尋愛”組織。
組織保證,這人魚加入後生下的人形孩子能經常與它見麵。孩子會一直知道它是他們的人魚媽媽。
束謝柏殼子不知從哪裡聽到傳聞說,貓與人魚其實是共生關係,貓聚集的地方一定有人魚。
於是來到這裡後,束謝柏殼子以貓為線索,進入了那片小樹林。
接著,她莫名地生命垂危,再之後她與這情緒場做了交易,換來了束謝柏魂體的支援。
束謝柏:無論是這整個社會,還是借給我殼子的這個人,腦回路我都很難理解啊。
甚至殼子原主在出借殼子時的附帶願望是:完成組織任務,讓孩子們不用離開他們的人魚媽媽。
束謝柏:你們那個組織明顯是想自己養人魚做買賣人口的生意啊。尋個蛋的愛。
束謝柏還不可思議地發現,原主主觀上並不是真的渴求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