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六年閏十月,寒冬將臨之際,諸王奉詔攜世子來京。
那一日齊聚坤寧宮,朱元璋和馬皇後看看這個孫子,摸摸那個孫子,喜得滿臉褶子仿佛兩朵菊花。
四歲的秦王世子朱尚炳虎頭虎腦,“那個弟弟好胖。”
他看著旁邊的燕王世子朱高熾,口不擇言,童言無忌。
真不愧是秦王朱樉的兒子,同他爹是一模一樣的“直爽”。
殿內一時安靜,朱雄英看看對麵兩個弟弟,道,“四弟弟是很可愛。”
他邁著短腿踱過去,站到朱高熾跟前,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臉,“軟乎乎的。”
朱高熾愣愣的,都忘記了眨眼睛。
朱雄英招招手,“二弟弟,你也來試試。”
朱尚炳“噠噠噠”跑過來,舉起手就要懟,但在靠近朱高熾的臉時,又慢了速度......
他同朱雄英一樣輕輕戳了兩下,點點小腦袋,煞有介事道,“是軟軟的。”
朱高熾看看這個哥哥,再看看那個哥哥,一轉身,猛地紮進他娘懷裡。
朱雄英歪了歪腦袋,跑到主座,拉著他皇爺爺的手,“皇爺爺,我可以帶弟弟們玩捉迷藏麼?”
朱元璋條件反射地摸向曾經扭了的腰,“可以,當然可以。”
隻要乖孫放過他的腰,乖孫想乾什麼都可以。
朱雄英高呼一聲,“弟弟們,跟我來。”
他牽起這個弟弟,又牽起那個弟弟,還扭頭招呼另外兩個弟弟。
常樂瞧著自家“左擁右抱”的糯米團子,深刻反思......
雄英寶寶到底繼承了誰的社牛本性?
肯定不是她的,她裡裡外外都是一個安靜的美女子。
朱元璋捋著胡子,極其驕傲,“雄英像我,天生的帝王號召力。”
滿殿寂靜,諸王與王妃們紛紛垂眸,偶爾響起一兩聲憋不住的咳嗽。
唯有馬皇後滿臉的真摯,“沒錯,雄英跟重八年輕時一模一樣。”
眾人:“......”
母後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
二月春來,草長鶯飛。
諸王世子在京過了個年後,正式入宮求學。
朱雄英早先已經獨自求學一年,他熟門熟路地領著弟弟們見先生,見同窗。
同時,朱元璋宣旨昭告天下,封嫡長孫朱雄英為皇太孫。
朝野內外毫無波瀾,畢竟當初太子妃剛有孕時,皇帝就已經一口一個皇太孫了。
春和宮,剛升任皇太孫的朱雄英正陪著娘親繞著院子散步消食。
他爹今兒政務繁忙,還在文華殿鞠躬儘瘁。
春日繁花盛開,銀月高懸。
朱雄英揚起圓圓的腦門,“娘,皇太孫要做什麼嗎?”
他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常樂想了想,牽著他坐
到香樟樹邊的石凳,母子兩麵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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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看著坐在石凳,兩腳還著不了地的兒子,“那你還來問娘?”
朱雄英嘟了嘟嘴,“兒子現在就想知道麼。”
常樂以胳膊肘撐著石桌,兩手托腮,“......皇太孫首先意味著責任。”
朱雄英:“責任又是什麼?”
他學著自家娘親的動作,肉肉的兩隻手托起肉肉的兩腮。
母子兩隔著張石桌,大眼對小眼。
常樂又想了想,“你是不是每天都要穿衣、吃飯?”
朱雄英點點小腦袋:“當然,不穿衣會冷,不吃飯會餓。”
常樂:“那皇太孫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都有飯吃,有衣穿。”
朱雄英:“還有人沒飯吃,沒衣穿?”
他摸摸自己吃得飽飽的肚子,拉拉自己鑲著金線的袖口,滿臉驚訝。
常樂笑了,摸摸他的腦袋,“天高海闊,雄英好好長大,好好看看你的土地,你的子民。”
朱雄英似懂非懂,“那兒子要早點長大。”
·
學堂的課程根據皇孫們的年齡製定,現如今的較為簡單。
基本上午學一學,下午玩一玩,一天就結束了。
因為都是同齡孩子,熟悉之後,互相玩鬨,一個個比在自家父母身邊還要開心。
半年之後,諸王世子差不多習慣了在京的生活,秦王、燕王、周王與王妃們準備返回藩地。
可在此時,魏國公徐達突然生病,燕王妃是徐達長女,燕王夫婦得聖恩準許留京。
史書記載,洪武十七年正月,在家歇息三個月的徐達再次奔赴北平,未久得了背疽,當年十月由長子徐輝祖將其接回京師,於洪武十八年二月病逝。
朱標通過常樂提前知曉,年初特意尋了理由將徐達留在京師,可他仍然患病。
背疽之症,哪怕戴思恭也束手無策,因為他們還沒有研究抗生素。
洪武十八年二月伊始,連綿陰雨,或是打雷,或是冰雹,天氣惡劣到春耕都難以進行。
朱標急得嘴角都起了兩個火泡。
時光飛逝,二月二十七日,徐達病逝,享年五十四歲。
當夜,常樂莫名心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翌日,鄭國公府在京的二公子常升入宮報喪,鄭國公常遇春於昨夜在夢中與世長辭。
他與徐達並肩作戰了一輩子,竟連黃泉路都要好兄弟,手牽手,一起走。
朱元璋痛哭流涕,哀歎,“天何奪吾良將、猛將之速!”
常樂聽到消息,當場暈了過去。
老爹如今也不過五十六歲而已,娘親要如何過完餘生。
雷停雹止,春雨綿綿貴如油。
常樂醒來時,床前坐著朱標、朱雄英兩父子。
() 他們一個逃了班,一個逃了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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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思恭佝僂著背緩步而來,朱標帶著兒子讓開床前的位置。
常樂下意識露出手腕,戴思恭閉眼診脈,良久,道,“太子妃與腹中胎兒無恙。”
原本腦子尚還些許混沌的常樂,瞬間清醒,“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