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裡的徐妙雲年輕時可能也曾暈倒,但大夫隻開藥喚醒了她,卻沒有發現她體內真正的病症。
沒有精通的大夫,她自己也沒有注意,或者注意到了,也沒有辦法。
朱棣沒聽明白妻子的病,但聽出了戴思恭言語之間還有救的意思。
他一把抓住戴思恭的胳膊,“戴先生,你一定要救救王妃!”
高壯黝黑的糙漢,眼眶通紅,眼角含淚,可見其是真的在意妻子。
戴思恭點頭,又搖頭,“王妃之症,老臣隻能勉勵醫治一二。”
朱棣稍楞,“什麼意思?”
戴思恭沉吟半晌,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似有難言之隱。
朱棣愈發著急,“戴先生,隻要能醫治王妃,無論需要什麼,儘管開口。”
戴思恭沉默片刻,道,“王妃所患乃婦科病,最擅醫治此病者非是老臣,而是臣之幼女。”
白發蒼蒼的老禦醫滿是遺憾,“如果她來,王妃當能沉屙儘退,可她如今遠在京師......”
朱棣急得滿頭是汗,“那怎麼辦?
還有彆的辦法麼?”
戴思恭:“......”
燕王是不是傻,
他這麼明顯的暗示,
都沒聽明白?
常樂忍著到嘴邊的笑意,配合私心甚重的老禦醫道,“為四弟妹診治最為重要,可否請戴先生修書一封,請戴姑娘速來北平?”
聞言,朱棣終於回神,連連點頭,“戴先生無需擔心路途遙遠,本王可遣王府護衛去接戴姑娘。”
戴思恭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有勞燕王,老臣這就修書一封。”
·
京師在南,五月已是入夏時節。
傍晚,夕陽斜照,整座城池仿佛鍍上了層金光。
戴杞寫完醫案,和醫館裡的學生們一起收拾門口搭建的醫篷。
三五個姑娘,邊收拾脈診、藥材,言笑晏晏,實是令人賞心悅目的美景。
周驥幾乎未作思索,直直策馬而來,逼得過路行人、商販慌忙躲避。
烈馬嘶鳴之聲在耳邊炸響,戴杞回眸,迎麵而來一張油膩泛光的肥豬臉。
她嚇得連退數步,神色間的錯愕、驚恐、厭惡,極為明顯。
周驥不以為意,翻身下馬,手裡轉著特質的馬鞭,自以為深情喚道,“戴姑娘。”
他渾圓的肚皮,兩頰肥肉,隨著走動,來回顫動。
醫館請的護衛,早被數十個周家隨從攔截在外。
戴杞忍著惡心,連揮數次藏在身後的手,無聲示意學生們快回醫館。
石斛趕忙把尚未反應過來的三個年輕女孩推進醫館,飛速自外合起大門。
而她自己即使害怕,依然留在外麵。
戴杞皺眉看她,厲聲斥道,“你快進去!”
石斛堅決搖頭,她如今已晉升為大夫,理應同館長共進退。
她們害怕,試圖逃跑,但無路可逃的樣子,周驥看得愈發心潮澎湃。
他一步一步走近,“戴姑娘何須煩惱,我周家後院寬敞,你們兩個一起來也綽綽有餘。”
戴杞護著石斛往後退,“周少爺後院美人無數,何必執著於戴某一介蒲柳之姿。”
周驥豎起食指左右擺動,搖著頭道,“美人再多,也沒有戴姑娘那妙手回春的功夫,也沒戴姑娘那清高的勁兒L。”
戴杞和石斛已經背抵於牆,再無路可退。
周驥停在兩姑娘的一步之遙,“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無需戴杞回答,他自顧自道,“我最喜歡你的手,能死骨更肉的手,白皙如玉,尤其握起金針之時,嘖嘖嘖......”
他的目光自戴杞的臉滑到她搭在身前的手,仿佛在幻想,在回味,“要是握住我的......”
麵前的油膩肥臉爬滿齷齪,令人作嘔。
戴杞握緊雙拳,緊要後槽牙,“我定用金針廢了你!”
周驥麵色一變,“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伸手就要抓戴杞的胳膊,“晉王離京數月,沒人能救得了你!”
戴杞眼疾手快,猛地一推把虛胖的人推離數步,“京師重地,天子腳下,爾敢胡作非為!”
周驥兩手落空,也沒在意,反而愈發興致高昂,“我是光明正大要納你為妾,怎麼會是胡作非為?”
他好整以暇反問,“何況,我堂堂江夏侯獨子,若非你有意勾引,我會糾纏區區一開門見客的醫女?”
周驥笑得誌得意滿,“你覺得官府會信誰?皇上又會信誰?”
他肥胖的身軀驟然逼近,如一座山般立在兩個姑娘麵前。
戴杞和石斛對視了眼,分彆揣進還未脫的工作服,握緊藏在兜裡的手術刀。
原本手術工具不該隨身攜帶,隻因這是太子妃特意命人新製的,她們剛拿到手,還沒摸熱,還沒來得及清點進庫。
她們微微眯眼,神情仿佛在為病人看診時那樣專業、篤定......
周驥以為她們放棄反抗,張開雙臂,欲要一次性摟兩人入懷,“戴......砰......”
始料未及,麵前如山般的身軀突然飛了出去。
戴杞的瞳孔裡,一位麵容俏似太子妃的少年,身披萬丈霞光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