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2 / 2)

明初第一太子妃 陳與橘 14762 字 3個月前

且不論朱標是否同意,即使他同意,太妃們出宮恐怕也無處可去。

首先,太妃的娘家估計寧願有個女兒或姐妹在宮裡的名頭,也不願意她們歸家。

其次,這個時代,女子很難獨立生存,尤其是有些資產的女子,會有更多惡意者覬覦。

沒辦法,時代如此,觀念如此,隻能一點點引導,一點點改變,如今隻能先退而求其次。

馬太後看著語出驚人的兒媳,“公主府?”

常樂點頭,“以公主府的規製,絕不會虧待了太妃們。”

彆說虧待,肯定比慈寧宮來得寬敞、舒坦,而且母女相處,也不會有婆媳矛盾。

馬太後沉吟片刻,“標兒以為如何?”

朱標看眼妻子,“可行。”

將來,樂兒想在慈寧宮就在慈寧宮,想去允熥府就去允熥府,自然,想去允煌府就去允煌府。

或者,來回住,隻要她開心。

常樂笑眯眼,悄悄摸摸用食指和拇指比出個愛心。

朱標硬撐著嚴肅的麵容,仿佛看不懂她的手勢,如果忽略他漾著笑的眼底的話。

馬皇後瞧眼故作深沉的兒子,無奈搖頭。

她的兒子,還真是個情種。

·

二月春盛,冰雪尚未消融。

馬太後和皇太孫朱雄英帶著朱元璋的遺體前往南京。

這是朱雄英第一次沒有爹、娘的陪同,孤身離開北京,遠赴南方。

雖有馬太後在,也有晚月和劉璟隨侍在側,但常樂還是不放心。

自他出發,常樂深刻演繹了什麼是“兒行千裡母擔憂”,她吃不好,也睡不著,整個人都蔫吧了。

這天,常樂窩在乾清宮偏殿的軟塌裡,朝南遙望。

晚星進來,瞧著萎靡數日的主子,稟道,“娘娘,嫻太妃和大名公主求見。”

常樂頓了片刻,收回目光,邊攏了攏自個頭發,邊道,“請進。”

沒一會兒,榮升太妃的李

() 嫻抓著她女兒大名公主的胳膊,氣哼哼衝進來。

常樂掃眼明顯正鬨彆扭的母女兩人,“嫻姐姐和名兒怎麼了?”

李嫻指著女兒,“她竟然要同駙馬和離!”

聞言,常樂看向大名公主,滿眼驚訝,和離?

隨即皺起眉頭,難道是駙馬欺辱她了?

但不應該呀,大名公主的駙馬是已故鎮國將軍之子李堅,其人頗有才乾,脾性也佳。

兩人成婚的這些年,從沒傳出什麼夫妻不和的言論,或者是他太會隱藏了?

可他要是有這聰明的腦子,更不可能欺辱妻子。

他的妻子非普通女子,是帝女,更是有強勢背景支撐的帝女,他昏頭了?

大名公主麵對母親的指責,大嫂兼老師的詢問,垂著頭未發一言。

李嫻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你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你自己想想,古往今來,哪有和離的公主?!”

大名公主抬眸看她母親一眼,動了動嘴,到底沒有反駁。

常樂也默默把到嘴邊的話也咽了回去,從前真有和離的公主,尤其唐朝,改嫁的公主非常多。

李嫻自己給自己灌了口冷茶,終於平靜些許,“駙馬有何錯漏?”

她真的是苦口婆心,“你多年未有孕,駙馬也從未有微詞,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

大名公主始終垂著腦袋,她滿臉的痛苦,無聲流淚。

李嫻氣得直拍桌子,“說話!”

大名公主驚得一個哆嗦,但還是保持著沉默。

常樂微微擰眉,仔細打量她的表情。

世間夫妻,非要和離,要麼受了委屈,要麼有了彆人。

照目前看來,大名公主受委屈的幾率極低,那麼,是有了彆人?

常樂突然想起六年前,她出嫁前夕也曾哭哭啼啼,因為她心有所屬......

她該不會是還喜歡著常升吧?!

常樂驚得張大了嘴,可常升也心有所屬呀!

殿內莫名安靜,隻餘大名公主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常樂飲口茶,壓住翻飛的思緒,把她拉到自個旁邊,“名兒,和離之事,老師可以給你做主。”

她的話音剛落,大名公主豁然抬眸,眼底俱都是驚喜。

而嫻太妃滿臉不可思議,“樂兒!”

常樂睨眼她,無聲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即看向大名公主,“但你自己得想清楚。”

想清楚為什麼和離,是為自己,還是為彆的什麼人。

大名公主不假思索,“老師,我想清楚了,我想得很清楚。”

常樂搖搖頭,“你得在想一想。”

大名公主不明所以,她已經想了很多年,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直到如今父皇駕崩,機會終於來臨,為什麼還要再想?

常樂思索片刻,“你也知道老師家的二弟至今沒有成婚,但你知道老師為什麼從不催他麼?”

李嫻顧不得生氣,先八卦了起來,“為什麼?”

常家二公子常升,多麼好的少年郎,得多少名門閨秀喜愛,可他偏偏蹉跎至今,實在令人好奇。

大名公主的雙頰莫名升起酡紅,那是提到心愛之人不自覺的興奮與激動。

常樂心頭微歎,道,“因為他有心儀的姑娘,因為他今生今世非那姑娘不娶。”

李嫻一愣,“誰呀,誰呀?”

哪家閨秀竟能得常家二公子如此青睞?

常升如今也有二十九歲了,他得喜歡那姑娘多少年了?

大名公主緊張的攥緊了手裡的帕子,會是自己麼?

那些年裡,他與她一同跟著老師,他的身邊除了自己,沒有彆的女子。

常樂掃過她用力到發白的指尖,還是道,“常升喜歡戴杞。”

李嫻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戴杞是誰?”

也不怪她,從前她在後宮,極少有接觸外人的機會。

而大名公主手裡的帕子驀然飄落,她整個人仿佛失了魂般,臉色幾乎蒼白到透明。

李嫻後知後覺發現女兒的怪異,“名兒,怎麼了?”

大名公主已經完全屏蔽外界的聲音,隻喃喃問,“戴杞,是那位開醫館的戴姑娘麼?”

常樂點頭,“是她,常升自少時喜歡她,多年以來默默守護。”

大名公主幾乎踉蹌著後退了半步,“可,可戴姑娘年長,又隻是個醫女......”

如何能配鄭國公府二公子,皇後同胞親弟?

常樂不甚讚同,“名兒,感情之事,從來與年紀、身份無關。”

他們家也不會在意,隻要常升得償所願,夫妻和睦。

大名公主幾乎搖搖欲墜,她死死咬著唇,才稱過那一陣直衝腦門的暈眩。

她使勁掐著自個手心,試圖保持清醒,但是好難,眼淚仿佛傾盆大雨落滿麵。

常樂輕歎了聲,掰開她手,“名兒,情愛之事不由己,努力也無用,有的時候,我們儘情享受,沒有,我們也得過好自己的日子。”

大名公主撲在常樂膝頭,“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李嫻也從兩人的對話中反應過來,原來女兒是愛而不得......

常樂輕拍女孩的背,又心疼又無奈。

大名公主是除了常茂和常升外,她帶的第一個學生,同親自的親妹妹沒什麼兩樣。

良久良久,大名公主終於緩和了些。

常樂扶起她,“名兒,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還是想和離,老師給你做主。”

雖則她與常升是沒有可能了,但是她如今才二十四歲,未來還會遇見更多的人,更多的風景。

大名公主無聲行禮,由丫鬟扶著退出了殿。

李嫻探著頭直到再也瞧不見女兒的身影,歎息了聲,“可惜。”

常樂飲了口茶,“可惜什麼?”

李嫻又“唉”了一聲,“我們竟然錯過了做親戚的機會!”

常樂無語片刻,“我們現在不是親戚麼?嫻太妃娘娘?”

李嫻:“......”

她噎了片刻,又問,“真和離麼?”

常樂點頭,“名兒還要和離,那就離唄。”

公主都不能和離,那天下女子何時才能得婚姻自由?

李嫻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他們夫妻兩就不能磨合磨合?”

常樂睨眼她,“要真有緣,和離了也能再結。”

而且,“嫻姐姐,名兒有公主府,有歲祿,還有一屋子伺候的人,和離而已,怕什麼?”

李嫻順著那思路想了想,“好像的確沒什麼好怕的。”

常樂:“將來要能遇見兩情相悅的,自可再婚,倘若沒有,那召幾個可心的麵首,也無不可。”

李嫻:“麵首?!”

她直接化成了一隻尖叫雞。

常樂端著茶杯吹了吹表麵的沫,“又不是養不起。”

李嫻驚得瞪大了兩隻眼睛......

這是養得起,還是養不起的問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