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親事都還沒定呢,說這個為時過早。
“沒什麼。”蘇綰得寸進尺,又問:“那你不生氣了吧?”
“蘇綰!”陸安荀轉身,似乎在憋著什麼。
“嗯?”蘇綰應聲。
“我要是不娶你,你是不是就打算嫁高峻?”
“你認得高峻?”
“問你話呢!”
“哦,”蘇綰點頭:“或許吧,我娘說高表哥人才出眾,品性端良。”
陸安荀低嗤:“那也叫人才出眾?你什麼眼光。”
“......”
蘇綰不跟他計較:“陸安荀,你不生氣了吧?”
“我看著像小氣的人嗎?”
像!
“怎麼會?”蘇綰順毛捋:“你陸大俠是我見過最心胸寬廣海納百川豁達大度虛懷若穀......”
“得了!這詞能不能換換?每回都一樣。”陸安荀翹起唇。
蘇綰暗道,口是心非小公主。
哄好人,她打了個哈欠:“我要去睡了,你還練劍嗎?”
“嗯。”陸安荀應聲。
“行,你繼續練吧,我先回去了。”說完,蘇綰爬下梯子。
另一頭,陸安荀在院子裡站了會兒,才抬腳回屋。
小廝見他來,趕忙上前幫他提劍。心下狐疑,他們少爺才出去沒多久怎麼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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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荀來提親,柴氏沒拿喬多久,次日就送了草帖過去。陸安荀的動作也快,當天下午他的草帖也送過來了,生辰八字、祖上三代都一清二楚。
這般又過了兩日,陸安荀送了定帖來,這份定帖比草帖更詳細,其中連將來的聘禮多少,名下產業幾多、金銀財帛幾何,皆擬了份冊子。
蘇綰拿著冊子慢條斯理翻看,嘖嘖歎聲。
看來她低估了陸安荀的財力,沒想到除了小金庫外,手上居然還有幾間鋪子並一個田莊。
當然,這點聘禮比起蘇綰的嫁妝來實在不夠看,但比蘇綰預想的多了許多,畢竟陸安荀平時摳得很,看著不像有錢人。
兩家交換定帖後,這親事算是定下了,隻待日後尋個吉日下聘。
忽然得了這麼樁親事,柴氏和蘇老爹很是興奮。然而兩人興奮沒多久,一件更大的消息砸下來。
四月初一,春闈放榜,全京城的舉子們圍在榜下張望。數百個錄取的貢士名字密密麻麻地寫在榜文上。
眾人習慣性地先從左邊數起,然而第一行第一列赫然寫著“陸安荀”三個大字。
“轟”地,人群騷動起來。
有人激動地喊:“是陸安荀!果然是陸安荀!”
“陸兄在何處?你高中會元啦!”
人群如海浪喧囂,一陣又一陣。
而蘇家,此時也在緊張等待,辰時一過,門外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
“怎麼樣?”蘇老爹站起身:“可是去林家報喜的?”
這時小廝從門口歡天喜地跑進來:“老爺老爺,四姑爺高中啦!外頭是官府來報喜的儀隊。”
蘇老爹一顆心落下,欣慰地摸了摸胡須,哈哈大笑:“我就知道陸賢侄非池中之物。”
柴氏忙從堂屋出來,問:“名次多少?”
“對對對,名次多少?”蘇老爹也跟著問。
小廝激動地伸出根手指:“老爺,甲一,魁首啊!”
“真的?”柴氏驚呼,正欲轉身對自家夫君說蘇家祖墳冒青煙啦,卻聽蘇老爹大喊一聲:“不好!”
然後蘇老爹急急忙忙奔出門。
“哎,你做什麼去?”
“守護咱家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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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嫁女,一看家世,二看功名,是以高中的舉子們成了香餑餑。還未放榜,貢院門口就停了許多達官貴人的馬車,還有成群的家丁們虎視眈眈。
蘇老爹下馬時瞧見摩肩接踵的人群,抹了把汗。暗忖無論如何要守緊陸安荀,免得被人捉去當女婿。當今榜下捉婿的風氣猖狂得很,有的甚至威逼利誘當街搶人。
這些日來,陸安荀高中的呼聲極高,好些勳貴世家都瞄準他。
而蘇家跟林家的親事隻私下過定還未宣揚,旁人並不知曉,若是陸安荀真被哪家高門府邸捉去,區區一個開國伯未必能把女婿要回來。
是以,蘇老爹帶著家仆擠進人群,四處詢問:“可瞧見陸安荀了?”
眾人皆是擺手。
與此同時,不隻蘇老爹在找陸安荀,好些家仆也在找,其中還有樞密院直學士季大人府上的家仆。
不遠處,蘇老爹瞧見有人高興大喊“我中啦”,下一刻就被一群家丁拖走,場麵哄鬨。
他心頭一跳,茫茫人海,他的香餑餑女婿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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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館裡,蘇綰閒來無事看她二姐搗鼓藥材。
“你怎麼得空來看我了?”蘇瑛問她。
蘇綰:“二姐何時看我忙過?”
蘇瑛點頭:“也是。”
她問:“聽說今日放榜,你不去看看?”
“看什麼?”
“看陸公子啊,你就不擔心他高中?”
“陸安荀高中是好事,我擔心什麼?”
“可若是陸公子被人劫走了呢?”
蘇瑛常常出門,近日聽得最多的話題就是科舉,陸安荀的消息也多多少少聽了點。
她說:“據說曹尚書、翰林大學士楊大人,以及樞密院季大人皆想招他做女婿,你不急?”
蘇綰不以為意:“嗐,有什麼好急的......”
然而話才說完,蘇家家仆就找到這裡:“四小姐,你快快回府,陸姑爺不見啦。”
蘇綰一驚:“為何不見了?”
家仆哭喪著臉說:“老爺說興許被人捉去了。”
“哪個敢捉陸安荀!”
蘇綰立即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