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2)

庶女擺爛日常 慕如初 15744 字 9個月前

東京城出現流民,還是從撫州來的流民。而撫州距東京城千裡遠,流民能走到這,這說明什麼?

撫州的情況恐怕遠比她想象的嚴重。

蘇綰心緒不寧。

沒多久,官府來人清道,將那些流民帶走了,各家馬車才得以通行。

來辛府茶宴上的人頗多,但許多人都在談論路上遇到的流民之事。

“朝廷不是已經送糧去了嗎?怎麼還有流民?”

“莊夫人有所不知,朝廷送糧那也是在第一批災糧被搶之後。我一個從撫州來的親戚說,災糧被搶之時,許多地方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嘶——這事可真難辦。”

“可不是?當初朝廷許多人不願去撫州估計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些事,也就陸......”

說到這,那人朝蘇綰這邊看了眼,見蘇綰在聽彆人說話,這才放低聲音繼續道:“說起來陸狀元還是年輕了,不知世事深淺,撫州這爛攤子豈是他一個初入官場的人能接的?”

“等著吧。”她說:“後頭保不齊還有什麼發生呢。”

這邊,蘇綰微低頭看似在聽曹慧說話,然而卻豎著耳朵聽另一邊。

這些人猜測得對,亂世出現流民乃常態,可現在是太平盛世居然也出現流民,說明撫州之亂已不可估量。

縱觀曆史,流民若不加以控製則社會秩序糜爛,搞不好還會演變成大規模造反。

蘇綰聽了會,心神煩亂。

一旁,曹慧還在繼續跟她說新打聽來的八卦。

“蘇姐姐你猜怎麼著?她居然大度地把那通房抬成妾了,還風風光光給她辦了幾桌席麵。”

“嗯?”蘇綰回過神,這才記起來她說的是宋詩音。

宋詩音當了半生京城第一美人,賺儘名聲嫁進了昌德侯府成為世子夫人,孰料日子才過一年就變成了這樣。

“她這人也真有意思,若是旁人家主母遇到這種事,鐵定是讓那通房將孩子生下來然後養在自己膝下。她倒好,不僅將那通房抬妾,還言明這孩子讓妾撫養。”

“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曹慧嘖嘖歎聲。

怎麼想的?

蘇綰猜到些許。

宋詩音對模仿她大姐有種不可割舍的情結,兩人同是嫁入豪門,經曆的事似乎都一樣。

當年蕭毅也是成婚沒多久睡屋裡的丫鬟,當然,蘇嫻比宋詩音手段高一些,在得知苗頭時就一碗絕子湯把那丫鬟當姨娘的心給摁死了。

但宋詩音空有美貌卻無手段。她想彰顯大度,想學蘇嫻賢惠端莊的名聲,可隻學到了皮毛。然而她根本沒意識到的是,她如今正在學的恰恰是蘇嫻早已摒棄的東西。

蘇綰不禁想,若是哪天宋詩音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會不會絕望呢。

但她現在沒精力關心旁人是否絕望,她心不在焉地吃了兩盞茶後,以身子不適為由跟辛夫人告辭離去。

入城後,她並沒回府,

而是讓人駕馬車去了裘老先生的府上。

裘老先生像是得知她會來似的,見到她開口就問:“看見城外的流民了?”

蘇綰忙上前行禮:“老先生,正是。”

“你想問什麼?”

“還請老先生如實告訴晚輩,撫州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

聞言,裘老先生沉吟片刻,道:“其實老夫也不知撫州情況如何,但正如你猜到的,東京城出現撫州流民不是小事,陸安荀那邊確實很難辦。”

連裘老先生也不知道,蘇綰些許著急。上次聽說陸安荀鎮壓暴民時受傷了。後來他寫信回來說傷已痊愈,可誰知他是不是撒謊?

而且蘇綰有種預感,撫州的事說不準隻是一個開端,更大的危機還在慢慢醞釀。

隻是她非朝中之人,不知局勢,也猜不到那危機是什麼。

想來問裘老先生,但裘老先生似乎並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他道:“小娘子不必憂心,陸安荀的本事可不小,我們且靜觀其變就是。”

蘇綰點頭。

須臾又問:“城外的那些流民官府會如何處置?”

裘老先生道:“若是數量不多先收留賑濟,若是多,則驅趕回鄉。這是朝廷處置慣例,莫非小娘子有其他主意?”

蘇綰搖頭:“正如裘老先生所說,我們遠處東京城無能為力,且靜觀其變罷。”

.

當天,蘇綰派人去城外打聽流民的消息。待她回府後,雲苓也打探消息也回來了。

“姑娘,流民前些天就出現了,隻是這兩天越來越多,陸陸續續加起來也有兩三百人之眾。”

蘇綰問:“這些流民被安置在何處?”

雲苓道:“開封府擔心他們入城打攪城內百姓,所以全部安置在城外的寺廟中。”

蘇綰點頭,想了想,吩咐:“你去準備些大鐵鍋,再準些粥食,明日一早我們去寺廟看看。”

“姑娘想去布施?”

“嗯。”

她在京城幫不上陸安荀什麼,也隻有如此才安心些。

次日一早,用過早膳後,蘇綰就帶著兩個婢女三個小廝出門。馬車後拉著剛做好的粥食,約莫過了一炷香來到城外寺廟。

開封府的人得知她來布施並不阻攔,反而還騰了個寬敞的地方給她,並維護流民秩序。

這般布施了兩日,第三天,待她再來布施時,發現原先的地方多一口大鍋。

“蘇姐姐,我也來幫你。”曹慧高興地跟她打招呼。

蘇綰無奈,也不知從何時起,曹慧特彆愛跟她說話。似乎把她當成好友般,熱情得不行。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布施啊。”蘇綰問。

“大家都知道啊。”曹慧說:“昨天我去彆家吃茶時,還聽她們說起呢。”

蘇綰納悶,她現在一舉一動這麼受關注了嗎?

事實證明,確實挺受關注。

繼曹慧之後,第四天

(),蘇綰居然發現對麵也有人架起了鍋子?(),而且不是旁人,正是宋詩音。

宋詩音遠遠地撞上蘇綰的目光,然後不大自在地挪開視線。

蘇綰心想,你想做好事就做嘛,我又不會笑話你。

儘管清楚宋詩音隻是想來攢好名聲,但通過這種方法攢名聲蘇綰舉雙手支持。

隻不過令她驚訝的是,宋詩音居然挺能堅持。不僅親自舀粥端粥給流民,且一站就是一個上午,而且還能日日準時準點地來。

這般竟是一直持續了半個月。

當然,半個月後,流民已經越來越多,好在加入布施隊伍的人家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小廝自發地維護現場秩序,倒是給開封府省了不少力氣。

隻是,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在即將入冬之際,從撫州傳來了個不好的消息——百姓為搶衣大打出手,甚至還打死了人。

單看這件事像是因爭執而死人的小事,可這反映的是撫州近況——撫州百姓禦寒已迫在眉睫。

朝廷收到陸安荀的奏折時,又忍不住頭疼了。

糧食是搞定了,但百姓禦寒衣物沒著落。兵部原本是有一批儲備冬衣,但這冬衣是給將士的,當然不能挪出來給撫州,畢竟在他們看來邊境防守更重要。

戶部的人說:“邊境儲備冬衣三年一換,如今推遲一年也不打緊嘛。”

“你說得輕巧,將士們的冬衣穿三年早已洗薄了,哪裡能禦寒?再等一年若是遇打仗你讓將士們哆哆嗦嗦上戰場?”

“就是,撫州救災是你戶部的事,憑什麼讓我工部出力。”

“話不能這麼講,將士們守護的是誰?還不是百姓?如今冬衣用在百姓身上有什麼問題嗎?”

“的確守護的是百姓,可天下百姓不止撫州。冬衣給撫州了,你讓其他地方的百姓怎麼辦?”

“你真能強詞奪理。”

“我看是你胡攪蠻纏。”

也有人說:“你戶部有錢,拿銀子去民間買難道不行?非得摳成這樣?”

聽到這話,戶部尚書血壓飆升,當即上前懟過去:“你上下嘴皮一碰倒是說得輕巧,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戶部現在哪裡還有錢?其他不說,上個月你們兵部說要修繕城牆,錢是不是戶部撥的?還有皇陵修繕,錢是不是戶部撥的?西南邊修路的錢是不是戶部撥的?還有撫州這次水患,修路修房屋修農田還得戶部繼續撥錢。才不久公募災糧,你以為那些災糧是白給的?明年戶部要連本帶利還,這樁樁件件,哪裡不是花錢的地方?”

“我.....我也隻是說說嘛,辛大人這般激動做什麼!”兵部尚書後退一步,抹了抹臉上被噴的口水。

戶部尚書辛大人氣得胡子亂翹,對著龍椅上的人道:“皇上,臣認為當務之急,是先給撫州百姓禦寒過冬。”

皇帝聽他們吵嚷得腦仁疼,但明白戶部和兵部都說得有理。撫州百姓固然重要,可邊防也不得鬆懈。這些朝臣久在東京城自是覺得太平,可北邊遼國這些年蠢蠢欲

() 動不得不防。()

撫州百姓禦寒之事你們再商榷商榷,將士的儲備冬衣不能動,辛愛卿再好好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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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大人苦口婆心說了半天居然還是這個結果,差點當場閉氣。

回到官署,他對著臉盆照了照。這官還真不是人當的,才兩天,嘴巴旁又冒了兩顆痘,說話都嘴疼。

下屬官員見了,小心翼翼地建議道:“大人,不若把陸夫人請來吃吃茶?”

“你當官署是後院?這個節骨眼哪有工夫辦茶宴......”話未說完,辛大人就改口:“也不是不行。”

忖了忖,他說:“你親自去,就說本官請陸夫人吃茶。”

.

“去戶部吃茶?”蘇綰聽到這話時,些許錯愕。

來人正是戶部的員外郎許大人,此刻就坐在林家的堂屋裡。對於林家時不時要來兩個客人的情況,夏氏已經習慣了,仍舊是派人來送兩盤點心,然後一股腦交給蘇綰應付。

許大人道:“正是去官署吃茶,我們尚書大人前兩日新得了罐好茶,想著無人分享,便請陸夫人去試試。”

這些官場中人說話就是愛拐彎抹角,一句話不說明白儘讓你猜。

不過蘇綰也懂大概是因為什麼事。

她早上時才收到陸安荀寫來的信,也提到了撫州現在的情況。除了禦寒冬衣,藥材、帳篷等等也缺。隻不過其他缺的倒是可以慢慢來,但冬衣慢不得。水患之後天氣惡劣,入冬後說冷就冷,若是無禦寒之物少不得要凍死人。

撫州本就出現流民,若是再凍死人,事情可就變得越加麻煩了。

戶部尚書請她去吃茶,估計是想問問她有沒有解決的法子。

其實收到陸安荀的信時,蘇綰也在想這事,正好,她去戶部問問撫州的情況。

.

見到蘇綰來,辛大人果然拿出了自己都舍不得喝的高山烏龍。

“這是琉球種植的茶,興許陸夫人沒嘗過。”他不緊不慢地洗杯湯杯,茶入紫砂壺後還能不慌不忙地搖香。

蘇綰心想,果然是能做到戶部尚書的人,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這種時候了還能閒情雅致地品茶。

殊不知辛大人已經急得火燒眉毛,但他畢竟是一國尚書,該有的沉穩自然不能少,尤其還是在個能當他女兒的小娘子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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