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改天再一起看吧。”卡爾勉強對小洛基笑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陽台。小史蒂夫已經不在那裡了，畫本合了起來，應該是完成今日份的漫畫，出去玩了。
“我這會兒有點困了，想睡一會兒。”卡爾掩飾的說，低著頭匆匆的回到床上，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他怕再晚一會兒，細心的小洛基會發現他的異常。卡爾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是不是紅的。
——他需要花一些時間平複自己的心情。
卡爾在黑暗中緊閉著眼睛，努力深呼吸著想。
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卡爾感覺到電視機上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遙控器被放在桌上。在短短幾秒的沉默後，另一邊的被子後麵被掀開了一個小口，些微冷風躥了進來，緊接著，一個小身影擠擠蹭蹭的挪動了進來，鑽進了被子裡慢慢爬到卡爾身邊。
“爸爸？”小洛基悄聲的問，他摸索著伸出了手，在黑暗中找到了卡爾的手臂，那上麵好像有些濕潤。男孩又摸索了兩下，指尖碰到了一些發絲。
——是縮在被窩裡的卡爾。
出乎預料的是，小洛基並沒有問什麼。他貼著卡爾的手臂躺下了，吃力的伸直手去拍了拍卡爾的肩膀，像是知道了一切似的，帶著稚嫩的童聲了然的低聲說：“我們一起睡吧，爸爸。”
卡爾捂住了眼睛，差點被小洛基這個動作暖到淚崩。被窩裡誰都沒有再動，小洛基老老實實的陪著他睡覺。卡爾模糊的“嗯”了一聲，就放任意識慢慢的沉進了黑暗裡……
卡爾這一覺睡得非常沉。
因為在幻境中波動很大的不僅是情緒，還消耗了他的靈魂力量。等卡爾再醒過來，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他按了按餓的撓心撓肺的胃，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去冰箱裡找點吃的。
小洛基還蜷在另一半床上睡的正香，腦袋側著，黑發淩亂，一臉平靜和無憂無慮。
卡爾睡了一覺，心情已經徹底恢複了過來，看著黑發小孩的睡姿無聲的笑了笑，才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廚房的冰箱裡還有一些雞蛋，剩下的冷牛排，魚塊，生菜和麵包。
卡爾搖搖頭，餓到這種地步他也不挑了。
把兩片麵包放進鍋裡重新煎一煎，裹上熱氣騰騰的雞蛋，一整片撒了黑胡椒汁的牛排，生菜和沙拉醬。說不上是熱狗還是漢堡的食物就出爐了。
卡爾又把煎魚塊回鍋熱了一下，把牛奶倒進杯子裡加熱，一頓還算是豐盛的夜宵就出現了！
“……卡爾？”
埃布爾一手拿著手電筒，身上穿著睡衣，睡眼惺忪的站在餐廳門口。
“啊，我吵醒你了？”卡爾露出了歉意的表情，“我想努力放輕聲音的。”
“警察睡覺淺，隨便有點動靜我就醒了。”埃布爾揮了揮手，示意卡爾沒關係，他走過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默默的看著卡爾吃飯。
“不去睡嗎？我一會兒洗碗就沒有那麼大的動靜了。”卡爾問。
“不用，我是在想……怎麼幫你儘快提高知名度，養六個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埃布爾更加深思熟慮，在這件事上眼光放得更遠。
“掙錢的話……我已經有一條渠道了，現在的消耗應該可以維持。”卡爾想到每日任務的獎勵說，“出名的話……應該要靠史蒂夫的漫畫了。”
雖然講述了同一部作品，但是卡爾根據評論和漸漸追上來的點擊中發現，讀者們還是更喜愛小史蒂夫的漫畫。他畫的角色都和他自己一樣可愛，透著一種莫名的呆萌感。哪怕劇情是那種正劇型的。
“漫畫嗎？”埃布爾也點點頭，若有所思。他現在知道那部漫畫原來是小史蒂夫自己畫的了。
“既然這樣的話，我找找老朋友聯係一下出版社，看看漫畫能不能投稿過去。”埃布爾作出決定。
“好啊。”卡爾也覺得很有信心。
在美國，漫畫發售的渠道已經徹底成熟了，在競爭總數上又不如那麼恐怖。小史蒂夫畫的那麼可愛，應該還是有一定機會的。
就算漫畫也被退稿了，那也可以繼續在網上發布。
這麼說的話……在拍完“索爾三”小短片之後，要不要讓小史蒂夫也拍一個“史蒂夫一”呢？一起做宣傳？不過這不能急，演員都沒湊齊。
卡爾若有所思，低頭開始大口大口的吃麵包了。
……
到了上午，埃布爾叔叔去上班了，卡爾老老實實寫完今天分量的“索爾一”時，出臥室門打算悄悄看看幼崽們都在乾什麼。
一上午沒見到大家，他覺得心裡空空落落的，可這又是卡爾刻意避開的，因為經過昨天幻境的事，卡爾還不知道要怎麼麵對他們。
“國王！這片土地已經不屬於你了！”小海拉冷著臉嗬斥的說，她抬手推了一把金發小孩，把小史蒂夫推得差點踉蹌著坐在地上。
“父王！”小洛基馬上驚呼一聲，去扶住了暫時充當國王角色的小史蒂夫，轉頭怒視小海拉，“你不是我的姐姐！你居然想殺掉我們的父王？”
“你見過新任國王會留下戰敗者的性命嗎？”小海拉理所當然的反問，抬腿踩在板凳上，把手搭在上麵，氣勢十足，“況且他一直以來有找過我嗎？他關心過我嗎？他是你們的父王，不是我的父王！”
她的眼神淩厲，瞪得小史蒂夫往後縮了縮。
——小海拉一直表現的完美無缺，但是到了最後這半句話的時候，她突然變得很心虛，說話有點結巴，身上的氣勢也肉眼可見的弱了一圈。
“卡！”小托尼不滿的跳了起來，“海拉姐姐！你怎麼突然不行了！”
“到時候是爸爸來扮演這個角色的，我對著他說這種話……不太行嘛。”小海拉為難的一撇頭，倒是很乾脆。
卡爾在臥室門口暗中偷窺，差點笑出聲來。
他已經忘了他剛才在想什麼了，隻知道小海拉這表演真是……真實。她演的就是她自己，所以突然輪到需要真正“表演”的部分時，小海拉的演技水平就暴露了。
“我再次強烈申請增加台詞。”小索爾鬱悶的舉手，“史蒂夫的台詞都比我多！”
“你隻是幫忙打架的，索爾哥哥！”小導演托尼一言道破，“隻要一臉憤怒的在後麵揮錘子就好了！”
——正解！精辟毒舌啊！
卡爾這次是徹底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啊，爸爸？”幼崽們聽到聲音，都轉頭往這邊看了過來。
卡爾的笑容頓時又僵硬了：“……”
“洛基說你在忙，我們就沒有去打擾你，爸爸，你現在忙完了嗎？”小索爾笑的燦爛，仰著臉看他。
“爸爸！”褐發小豆丁也小小的歡呼一聲，站在沙發上張開手，想要卡爾抱，焦糖色的大眼睛裡滿是期待。
“……”卡爾還有些遲疑，僵硬著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那個幻境帶給他的印象太深了，卡爾馬上回想起了托尼非常高興的和霍華德說話的場景。還有索爾一家人。
“爸爸，你還好嗎？”小洛基用很低微的聲音問，擔憂的抬起手碰了一下卡爾的衣角。
“我沒事。”卡爾回過神，彎下腰把小號掛件裝備在脖子上，才露出笑容，回答索爾的話，“現在已經忙完了，怎麼了，想出去玩嗎？”
古一說過了那個幻境是為了鍛煉他的心性。
卡爾在心裡告誡自己。
他不能反過來被害怕吞噬了，要努力克服。
隻要他好好對待幼崽們，好好和他們培養感情，幼崽們才不會像幻境裡那樣不再認他。
卡爾摟緊了脖子上掛著的小托尼，感受到奶香味和卷卷的發絲，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了一下眼睛再次告誡自己。
小托尼也乖乖摟緊了卡爾的脖子，讓他抱著，興奮的出聲說道：“爸爸！我想吃奶酪！”
“啊，動畫片裡的奶酪。”小索爾也反應了過來，表情頓時變得有點躍躍欲試，“爸爸，我們去超市吧？我也想吃奶酪！”
“還有香蕉。”史蒂夫補充的說。他雖然不聲不響的，但也看了不少的動畫片。
“還有酸奶塊。”小海拉猶豫了一下，小聲補充，表情又變得有點彆扭，努力露出小大人似的模樣，好像不好意思表現出她也喜歡看動畫片一樣。
“好，都買都買，回托管室去吧，我帶你們出門。”卡爾回想起現在每天的收入，頓時有了底氣的說。正好他來到新家，還沒有出去探索過周邊環境，連超市和便利店在哪裡都不知道。
“大家全都去？”小史蒂夫期待的問。
“全都去，但是為了不那麼顯眼，洛基，你能用幻象魔法嗎？”卡爾把期待的眼神投向了黑發男孩。
“唔……”小洛基疑惑的聽完卡爾給的建議，陷入了沉思。
十幾分鐘後。
諾爾曼小區馬路對麵的一家便利店前，出現了龐大的一支隊伍。
年輕的褐發青年和年長一些的高個青年，身邊還跟著四個小孩子。幼崽們歡聲笑語的衝進了便利店裡，歡呼著去尋找自己想要的食物了。
高個青年眼看著也有點忍不住，但是為了顧及形象，他硬是站在了原地，眼巴巴的看著遠處。
“你也去吧，洛基。”卡爾忍著笑意的說。
站在他麵前的洛基現在的成人形象是魔法變出來的，一身簡單的襯衫長褲，笑容玩味，簡直和卡爾記憶中那位惡作劇之神洛基一模一樣。
而且，青年的發際線突然變高了，這和兒童時期的他比起來……非常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