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當年既怕公主造反,又怕公主花錢,一邊阻礙駙馬的仕途,一邊又刻意抑製公主們晉升。哪怕他後來死了,他的妹妹們也依舊隻是“公主”。群臣已經習慣了在這方麵省錢,肯定是不想“無故”增加開支的。這麼多公主同時晉升,那可是不是一點半點的錢,況且往後每天都要如此。
小皇帝跟著連亭學會了破窗效應,和群臣討價還價,如果不給他的姑姑們應有的待遇,那就應該允許她們的駙馬入朝為官養家糊口。
不然朝廷既不給錢,又不讓她們掙錢,這讓公主們怎麼活?
在“給公主錢破財免災”和“允許駙馬們來官場和他們競爭”之間,群臣自然更傾向於選擇前者。最終擬定出來的條款就是,要麼公主升頭銜,要麼駙馬入朝靠自己的實力升官,每一家都隻能二選一。
淑安長公主當初的選擇,從她的頭銜裡就能看出來。
“但駙馬每每一與我爭執,就會提起這件事,說是我耽誤了他的大好前程。”淑安長公主哭的聲淚俱下。以前駙馬和她吵架,也是這句話——要不是因為娶了你,我早就在朝堂上一展抱負了。後來朝廷逼著公主們二選一,淑安駙馬就更理直氣壯了,覺得都是淑安長公主為了自己的頭銜才斷了他的官途。
這話其實很沒有道理,如果他不娶公主,又哪裡來的這些機會與待遇呢?明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公主給的,如今卻又怪公主給的太少。
但淑安長公主是個戀愛腦,楊太後又不是一個多麼聰明的人,很快兩人就一起被拉入了淑安駙馬的強盜邏輯裡。
就在楊太後準備開口說出“不然哀家找皇帝說說,給你們換換”之前,聞蘭因逗著的鸚鵡,突然就在旁邊張開了翅膀,一邊忽扇一邊高喊“不要臉,不要臉”,打斷了楊太後的思緒。也讓淑安長公主直接忘記了哭泣。
在她們一起看向聞蘭因後,一群鸚鵡就開始齊喝:“不要臉,不要臉。”
聞蘭因站在鸚鵡架下,獎勵似的給了每隻鸚鵡好大一把葵花籽,然後學著絮果的樣子無辜回看,好像他真的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伯母,姑母,什麼是不要臉啊?”
兩人這才想起來,之前淑安長公主口不擇言,罵了一句駙馬之前養的外室不要臉。
太後慌的不行,生怕教壞了孩子,努力想讓聞蘭因忘記剛剛都聽到了什麼。淑安長公主也捂向自己日漸鼓起來的肚子,對心中的佛祖大念罪過,生怕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也把這些醃臢之言學了去。
***
無獨有偶,此時的連家也正在說淑安長公主的事。事實上,之前賢安大長公主會找連亭,就是因為她這個妹妹。
大長公主的大宗正寺卿當的就是每一天都有理不清的雞毛蒜皮、家長裡短,和絮果他們外舍的直講有一拚。不是今天哪兩個宗親因為莊子打了架,就是明天哪個王爺、公主又鬨了夫妻矛盾。最近讓賢安大長公主最心煩的,就是淑安長公主那個不肯消停的駙馬。
淑安長公主還隻是懷疑駙馬又出軌了,但賢安大長公主卻是已經確定了,她昨天和連亭親自拿到了證據,駙馬又在拿淑安公主的錢在外麵養女人。
賢安長公主被氣的夠嗆,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因為上一次也是這樣,賢安長公主當初可果斷了,直接就開始安排妹妹和駙馬和離,撤了駙馬一切待遇,要把他趕出京城。淑安長公主一開始也和姐姐說的好好的,一切都聽她做主,結果……
最後先反悔的也是她,堅持了沒兩天就開始給駙馬求情,說什麼自己的孩子不能沒有爹,駙馬已經知道錯了,求她姐姐放過她可憐的丈夫。
賢安大長公主:“???”可憐他?那誰可憐可憐你姐姐我一把年紀了,還要差點被你這些破事氣到腦溢血?!
大長公主當時就指天發誓,她要是再管這個妹妹,她就是豬!
但……
大人在這邊說話,“小孩”不苦就在那頭逗另外一個小孩絮果玩,他說:“絮哥兒,叔叔給你學個狗叫啊。”
絮果:“啊?”
然後不等絮果再說什麼,不苦就已經自顧自地學起了淑安駙馬的話;“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明鑒,都是那女人勾引我的,我、我隻是一時糊塗。我對公主才是真愛,我們情比金堅,請您不要拆散我們。”
是不是很狗?
絮果還沒聽懂,賢安大長公主已經先笑了,隔空點了點兒子:“少在那兒指桑罵槐。那畢竟是你的姨母,她平日裡對你多好啊。”這就是一家人最難的部分,平日裡好的時候她是真的好,但氣人的時候她也是真氣人。
不管大長公主賭咒發誓多少回,再也不管妹妹了,但……到最後她還是無法看著她受委屈。
“這次外室的事,我是想著咱們私下先給處理了,等淑安生完孩子再和她說。”淑安長公主這是高齡二胎,太醫本就說了胎像不穩,她自己又是個戀愛腦,賢安大長公主生怕把妹妹刺激出個好歹。
連亭點點頭,表示他一定儘力。
等大長公主走了,不苦才詫異問道:“我娘平日裡什麼都好,但她本質上其實和我那個姨母一樣,涉及到自己最關心的東西時總會有點拎不清。隻不過我姨母最在乎的是她丈夫,而我娘……”她在乎她的家人,“你好端端地和她參合什麼?”
平白無事惹來一身腥。
連亭自然也不是什麼大聖人,不苦說的這些他都懂,但他依舊要參合,因為:“這次的外室不能不管。”
“怎麼?厲害到需要你出手?這是有多厲害啊,她能打過全圈的豬?”
“她親哥是年娘子過去手下的一個掌櫃。”事實上,連亭懷疑對方就是京中背叛了年娘子的人之一。他怕有人借著此事大做文章,就進行了提前乾預。這幾年與年娘子有關的事情就一直沒有消停過,此起彼伏的,但都被連亭儘量壓了下去。
但畢竟年娘子已經去世年了,有些事情快要壓不住了。
連亭看了眼還沒什麼都不知道的兒子,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至今還會有神經病覺得,隻要找到年娘子的兒子,就能拿到年娘子的潑天財富。這麼一個小小的稚子,又能知道什麼呢?
絮果歪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