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認錯爹的第九十五天: 格局打開。(1 / 2)

宦官之後 霧十 7636 字 8個月前

同樣體會到現世報的還有絮果本人。

他雖然和紀小小相處的非常熟稔, 但實際上這還是他們兄弟倆第一次、在沒有任何大人在場的情況下獨處。

連大人昨天吃飯的時候還問過絮果:“你確定自己一個人可以嗎?真不用我留下?”最近有個連續三天的休沐,連亭這個司禮監掌印可以選擇進宮繼續工作,也可以不去。

絮果當時回答他阿爹的, 是一臉的自信與驕傲,反問的鏗鏘有力:“這有什麼難的?”

他是自己沒當過小孩,還是沒見過彆人帶小孩?絮果覺得這事看起來很簡單,他的腦子早就學會了。況且小小弟弟平時多可愛啊, 絮果覺得他和弟弟一定能玩得很開心。

事實也確實如此, 在不苦叔叔離開的前半個時辰裡, 絮果和小小兩人玩的都很開心。

一個披著床單,一個舉著木劍, 帶著家裡的婢子侍從分成兩隊,各自當起了紅藍兩旗的大將軍,為了第一千九百六十八次鹹甜戰爭而衝鋒陷陣。

彆問為什麼是第一千九百六十八次,沒有理由, 隨便亂說的。也彆問為什麼是鹹甜戰爭, 因為雖然絮果在雍畿已經生活了十年, 但他仍然是個堅定不移的甜黨, 至今吃豆腐腦都隻能接受白糖和蜂蜜。任何一個敢提韭菜花、紅腐乳的都是異端!

而紀小小作為一個雖然外表隻有三歲高齡、看上去卻好像已經有了八年當官經驗的“領導”,覺得他一定要有重點、分步驟的給絮果哥哥上一課,糾正他的危險想法!

“這天下,終究還是我們鹹黨的!衝鴨!”紀小將軍氣勢十足,既認真又活潑。

但這一天最快樂的片段也就到此為止了, 很快絮果就意識到了小朋友到底有多難搞。拉開序幕的, 是紀小小突然一嗓子沒有緣由地大哭,沒有人碰到他,他也沒有摔倒, 就是這仗打著打著就哭了。嘴裡嘰裡咕嚕地也說不清楚他到底為什麼哭。

絮果都被嚇壞了,到這一步的時候,他仍沒有明白為什麼他阿娘生前總是說,最被低估的職業是母親。

絮果真以為小小弟弟是發生了什麼,生怕他出事,又是找孫大夫,又是找奶娘的。

最後還是給拿來了糖水最管用。給一勺喝一勺,給一碗喝一碗,社恐孫大夫趕來的時候,差點還以為是讓他來給孩子看蛀牙的。

經過一番望聞問切後,大夫給出了結果,虛驚一場,孩子沒病。隻是紀小小在後院跑動的時候,鞋裡不知道怎麼進了砂礫,他解釋不清楚,就是覺得腳下難受,越跑越難受,就哭了。

但小孩子哭的快笑的也很快,轉眼就雨過天晴了。

就是對打仗遊戲失去了興趣,一心隻想要更多的糖水。絮果卻謹記阿娘說過的,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的糖,他坐下來試圖和小小弟弟講道理。他今天已經吃了很多甜的了,早上的兩塊點心,剛剛的一大碗小甜水:“你不想要你的牙齒了嗎?”

可小朋友又哪裡是那麼好講道理的呢?幸運的是,紀小小被他的爹娘教的很好,不會因為得不到就情緒不穩的大哭大鬨,但也就僅限於此了,紀小小不會鬨,但是會耍賴啊。

他先是癡纏撒嬌,再是試圖偷吃。

桌子上擺著的果瓜蜜餞,對於小朋友來說就像是擺放在狸奴麵前的貓薄荷,他自以為動作很小、實則幅度巨大的一直在盯著看,目不轉睛的那種。絮果稍稍走神,他就敢拿起蜜餞咬上一口,還會很聰明地把沒咬的那一邊衝向絮果,假裝它仍是一顆完整的蜜餞。

絮果:“……”但凡你口小一點,我還能假裝看不到,但它已經被你咬的隻剩下一口了啊,我要怎麼才能忽略?

有點聰明,但是不多。

等好不容易在小零嘴上鬥智鬥勇完,絮果感覺自己這一天的體力就已經交代在這兒了。可實際上。他連這天的午膳時間都沒有捱到。

最可怕的是,對於小朋友來說,剛剛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小憩,現在他休息好了,可以繼續玩了!這一回他不要當將軍了,他要當大老虎,他要爬到假山上去俯瞰領土,要巡視家裡大大小小的各個角落,還有最重要的,他對絮果說:“接下來你是一隻瞪羚,我來捕獵!”

絮果眼睛都瞪圓了,憑什麼他是瞪羚啊?他也想當大老虎!

然後,兩隻大老虎就一起巡視起了他們的疆土,一直巡視到了吃午飯。絮果已經累的連飯都不想吃,想直接午憩了。他是真的累,哪怕其實家裡有不少婢子,紀小小的奶娘也在一旁協助都沒用,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心累。

結果小朋友卻死活睡不著。

不管絮果給他講了多少睡前故事,他的雙眼都隻會越聽越亮,一臉“睡什麼睡大家起來嗨”的興奮。

他對這個世界總是充滿疑問。

“為什麼唐僧要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才能取到真經?唐僧不是一個大好人嗎?佛祖為什麼要刁難他?”

“這不是刁難,是考驗,隻有意誌堅定的人,才能到達西方極樂世界。”

“那為什麼黑熊精偷了袈裟,還做了很多很壞、很壞的事,卻被菩薩帶去了紫竹林呢?紫竹林在西方吧?他也不是一個意誌多麼堅定的熊啊。他為什麼得到了獎勵?”

“因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所以,好人需要好難好難才能達成願望,壞人隻需要說我後悔了?”

“呃……”

是啊,為什麼呢?絮果都被問懵了,不禁陷入了沉思。這個好人的目的還是為了天下人求取真經,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但他前往西天的速度,卻還不如一頭偷袈裟的黑熊。

下午一覺起來,絮果滿腦子都還在想這個問題。

他其實已經準備了一套挺糊弄人的什麼“前者是對善良的考驗,後者是對棄惡從善的鼓勵”之類的套話,但……

紀小小早就把這事兒給忘了,雖然他提出了問題,卻根本不關心答案。

反而興致勃勃的問絮果:“哥哥,咱們玩雙陸吧。”

絮果真的好生氣啊,一時語快就說了句:“雙陸?紀小小你看我像不像雙陸?!”在說完的霎那,絮果就先被這話裡的熟悉感衝擊了一臉,他其實已經記不清具體是哪一年了,但好像也是在這個家裡,也是類似的事情,他爹說了一模一樣的話——連絮果,你看看我像不像雙陸?

想著想著,絮果先笑出了聲。

在小小弟弟懵逼的眼神裡,絮果抬手,輕輕勾了勾對方粉粉嫩嫩的小鼻尖,試著用阿爹對小時候的他的態度說:“我們來玩背詩的遊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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