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免也有點太超過了。
在正式的宮宴上,當聞蘭因看到司徒淼喜歡的秦姑娘也出席了時,整個人都麻了。不可能了,什麼都不可能了,氣氛蕩然無存。他甚至開始對犬子無能狂怒,她是你未婚妻嗎?你就這麼大咧咧的帶人一起出現在咱們這種比較私密的宴會上?
一身黑皮腱子肉的司徒淼正好路過,聽到這話後便臉頰一紅,羞澀扭捏的動作裡,是藏都藏不住的喜悅,他用恨不能借機大聲告訴全天下的聲音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聞蘭因:“哈?”
其他四人:“啥???”
聞蘭因該知道什麼?犬子真的和秦姑娘訂婚了?要不要這麼進展神速啊?不對,他倆是去年就開始了,到今年夏天也一年了吧?還是一年多?反正以大啟的風氣來說,也確實該成婚了。隻是……憑什麼啊!還在讀書的犬子就要成為有家室的人了,而已經當官的詹家兄弟還在翰林院修書?
進翰林院之前,詹二也是沒想到,這倒黴地方能這麼孤寡。真不是什麼開源寺第二分寺嗎?連院內池塘裡的青蛙都好像隻有公的,一群單身蛙,隻會呱呱呱。
絮果這才想起來,司徒淼前兩天低調請了個假,沒來國子監:“你不會……”
“我會。”絮果的話還沒說完,司徒淼就已經含蓄地點了點頭,他抽空去訂了個親。
一陣沉默之後,就是朋友們爆發出來的驚人情緒了。
“太不夠意思了啊!你為什麼之前完全沒和我們說?!”
幾人在震驚的同時,也不忘對好友發自真心的祝福,那猶如潮水一般的喜悅,仿佛要把在場的所有人一同淹沒。哪怕是聞蘭因,他也是一邊生氣,一邊恭喜了司徒淼。
“她不答應的話,我肯定不能和你們說啊。”司徒淼撓頭,還是有點憨憨的。在這方麵,他是受了葉之初的影響,怕萬一秦姑娘不同意,他提前說了,會壞了對方的清譽。“她答應了,確定了婚期,我這不就趕緊來告訴你們了嘛,嘿嘿。”其實司徒淼本來也不打算在今天說的,今天是聞蘭因的生辰,他不想搶了好友的風頭。
但……
最後還是沒忍住。
“沒事。”聞蘭因的心都在滴血了。
詹二上前,連著他遠在塞北的親哥的那一份一起,哐哐“砸”著司徒淼寬厚的背脊:“你小子可以啊。”
司徒淼沒感受到朋友的咬牙切齒,隻笑對每一個朋友,心裡還非常過意不去,讓詹大人給他按摩。他人還怪好的嘞。
詹大人:“……”
“來來來,為了祝賀犬子,讓我們不醉不歸!”聞蘭因即便這樣了,還是沒有放棄他偉大的計劃,隻不過他隨機應變的把計劃改成了酒後吐真言,打算找借口把自己“灌醉”,好透露一個深藏多年的秘密給絮果聽。
結果司徒淼寬厚的巴掌直接把酒壺擋了下去,一臉正氣的表示:“不能喝酒,喝酒誤事。”
聞蘭因:“???”
再一看,遙遙相望的女眷席上,秦姑娘正給了司徒淼一個誇獎的大拇指。秦姑娘出身武將家庭,是家中唯一的小姑娘,她真的是受夠了父兄酗酒成風的習性。
她曾發誓絕對不會找一個喜歡喝酒的丈夫。
司徒淼正襟危坐,看酒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殺父仇人。你說巧不巧,他就一點都不愛喝酒呢!
其他四個朋友:也不知道當初偷了老父親珍藏的滄州酒的人是誰,這個時候倒是裝起大尾巴狼了。
不過絮果等人也理解,犬子能找到媳婦不容易,他們很願意配合他。
隻有聞蘭因真的有點想殺人了。他今天出門是不是沒有看黃曆?他明明找不苦表兄算過的,今天太陽金星合相,是宜表白的啊。
一行人一直鬨到了月上中天,宴會才散,唯一的壽星聞蘭因都絕望了。
愛咋咋地吧。
他一點也不受月老喜歡,這是他的命運,他了解。
而絮果……
反而陰差陽錯撿到了一頁沒頭沒尾的計劃稿,那上麵一看就是聞蘭因的字。聞蘭因的書畫從小就備受讚譽,自成一派,但聞蘭因有個書寫習慣,也不知道他自己發現沒有,絮果心想著,聞蘭因在寫最後一筆的時候總喜歡往裡勾,就像是重重的在宣紙上刻下的一劍,力透紙背,鐵畫銀鉤。
絮果一直很喜歡聞蘭因的字,可惜他不適合練。
絮果也不知道這紙是哪裡來的,隻是想著順手給聞蘭因撿起來,結果就在雁魚銅燈下,看到了那一句:綺紈之歲,一紙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