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今日小蔡巡山的時候,發現山腳有幾棵樹上,都用飛鏢釘了信,而且那信上,居然還寫了幾句以前的軍用密語!”
“……軍用密語?信上是什麼內容?”
望潮山山頂,一群青壯年已在此處安營紮寨,搭了堅固的臨時住所。
被稱作“大哥”的男子,年四十許,身體結實,露出的臂膀上有多次刀疤,目色沉穩,但身上並無多少匪氣,若看麵相,更容易讓人聯想到踏實肯乾的鐵匠。
他原本正在磨一把刀的刀鋒,聽到其他兄弟彙報的話,抬起頭看過去。
兄弟上報道:“寫信人說,他是即將上任的月縣知縣,有事想請山間義士相助,且所為是為月縣百姓。事成之後,會許以糧草為報,若我們需要,他還有一種新式武器可以給我們看看。如果我們願意協商,須今日傍晚,就派一人去前尖峰留客亭見麵。”
那大哥聞言,好似有些詫異——
“我還以為如今那幫文人大多都是隻會吟風弄月、耍小聰明的軟骨頭。沒想到現在還會有這樣的知縣……他能想到讓我們幫忙,應當是個難得的硬派人物。”
“大哥,會不會有詐啊?”
“……不好說。不過他既然會在信中用軍用密語作暗號,想來多少知道點邊疆的情況,也猜到了我們的來路。你們可有打聽過,這個新的月縣知縣,姓何名何,是什麼人物?”
“大哥,我去問問!”
說著,那小弟麻溜地跑了出去,約莫過了兩刻鐘,方才回來。
他說:“大哥,我去問了一下三哥,他一向知道得多……三哥說,那個新上任的月縣知縣,姓蕭,叫作蕭尋初。原先是那個有名的蕭斬石的兒子,今年考中了狀元,被授了月縣的官,這才從梁城到此地來了。”
小弟口中的三哥,是他們營裡的趙三,心細如發,且關心周圍動向,是個類似於軍事的人物。
而大哥在聽到他說月縣知縣姓“蕭”時,已是一愣,越聽後麵的內容,眼神越亮!
“蕭尋初?!竟是蕭尋初?!真是蕭斬石將軍的兒子?好像是不是次子?他竟還中了狀元?!”
“……對,大哥知道這個人?”
“知道啊!怎麼不知道!竟是蕭斬石的兒子!這還等什麼!走,我去找其他兄弟商量一下,今天傍晚,我親自去會麵!”
*
日將暮晚,夕陽染紅雲霞。
望潮山前有一座山峰,名叫前尖峰,前尖峰山腳有個小石亭,掛匾名叫“留客亭”。
以往風調雨順、盛世太平的時候,這也是遊人旅客喜愛駐足遊玩之地,若有文人,或許還會賦詩一首。
隻是這些年,包括月縣在內的一眾小城經濟蕭條,貧富矛盾激烈,不少百姓流離失所,實在過不下去的,隻得上山落草為寇,流寇山匪激增,普通人知道山上危險,都不敢隨便上山了,人煙便稀少許多。
如今人人都知有一群西北來的山匪紮在望潮山上,人人生怕惹禍上身,更加對這一帶的山都避之不及,從早到晚都看不到幾個人。
謝知秋身著青色官服站在留客亭中,身邊是充當護衛的張聰。
即使謝知秋說沒事,但張聰單槍
匹馬跟來,還是十分緊張。他始終將手按在腰側的武器上,目光凝肅,四處張望,生怕忽視什麼風吹草動。
張聰不禁埋怨道:“二少爺,雖然您說要表示誠意,但是親自過來,未免太危險了!其實你可以讓五穀裝成你過來的,無論如何,安全第一。”
謝知秋波瀾不驚,隻道:“沒事。”
“少爺為何如此肯定?”
“因為……”
謝知秋還未將理由說出,忽然,隻見從石階之上,有個健壯人影大步走來。
張聰噤了聲,警惕地往謝知秋身前站了半步,好隨時保護他,身體微側,遮掩握住武器的右手。
那健壯男子極有可能是前來赴約的“山賊”。
張聰本以為雙方第一次接觸,就算對方真來赴約,肯定也會與他們保持一定距離、互相試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