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然還有這一手,這老夫倒是沒想到。”
在齊府用過午膳後,其他賓客尚在品茶、談論茶經,齊慕先這個茶會的主人,倒是借口讓大家自由行事,隨後就悠閒地在花園中找了個安靜的地方,邀謝知秋一同下棋。
謝知秋如今是梁城一顆矚目的新星、前途無量的青年官員,不但與皇帝稱兄道弟,還是齊相府上的常客。
齊慕先如今身邊正需要謝知秋這樣一個特彆得天子好感的官員。
一來,齊慕先與當今天子的關係還不穩固,謝知秋可以在皇帝麵前不經意地說齊慕先的好話,以鞏固兩人之間的關係;二來,當皇帝有一些決定猶豫不決,有謝知秋這樣一個人幫腔,更有利於引導聖上做出有利於齊家的判斷;三來,通過謝知秋,齊慕先還能得知一些皇帝不會對其他人說的想法。
即使謝知秋什麼都不做,當皇帝對她興趣極高時,與這樣一個人交好的好處,也遠勝於交惡。
齊慕先大抵也知自己與謝知秋先前的關係不算融洽,故而他對謝知秋展現了十足的誠意,每回公開場合見麵,他總會誇讚謝知秋幾句,以表明自己對她的看好。
在這樁事上,兩人如今的關係,是雙贏的。
而自從齊慕先發現謝知秋頗善棋術後,兩人最常進行的活動,就成了下棋。
此時,齊慕先手指微抵下巴,笑道:“本以為已經勝券在握了,沒想到還是差你一招。老夫平時可是很少輸棋的,忘憂,你這棋力,可真不一般啊。”
謝知秋麵色淡然,回答:“同平章事大人過獎了,晚輩還有許多需要學習之處。”
謝知秋的棋藝,當年是跟著甄奕之妻李雯學的。
李雯的祖父乃是圍棋國手,李雯自幼跟隨祖父學習,棋力了得,隻是婚後少有機會發揮,名聲逐漸不顯,可謂不出世的高手。
謝知秋當初能在白原讀書,打的就是學棋的旗號。雖然學棋實際上是順便的,但李雯身居內宅多年,兩個孩子又早亡,平日較為清閒,見到謝知秋這樣聰慧又乖巧的女孩,十分喜愛,是真心將一身棋術都傳授給她。
謝知秋當然知道李雯師父待她真摯,對此極為感恩,在棋術上絲毫不敢懈怠。
如今,謝知秋的棋力,雖談不上走遍天下無敵手,但普通將下棋作為興趣的人,十有八.
九隻能在她手下一敗塗地。
其實齊慕先在謝知秋下過棋的對手裡,算棋力數一數二的高超了,連謝知秋都感到相當吃力。
不過,齊慕先畢竟年紀大了,體力和腦力都比年輕時略遜一籌,這一局終究還是敗給謝知秋。
他輸了棋,也不惱,反而覺得很有意思,笑著一邊收棋子,一邊道:“再來一局。若是時間不夠,你乾脆留下來吃晚飯吧,若是還不夠,先將棋局留下,改日再續上。”
謝知秋頷首應允,遂重新擺子。
在落子的間隙,謝知秋猶豫片刻,道:“我前些日子接到
信,我先前在天子麵前提過的,那位當年與我同習工匠之術的師兄,在寫信之時已經出發往梁城來,應該不日就能到梁城了。”
齊慕先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原來如此。”
謝知秋端詳著齊慕先的表情,見他心情不錯,又試探地道:“齊大人先前說過,天鶴船能升到百丈高處,從上方瞭望,可用作梁城城中守衛。既然如此,同理而為,用此物在邊境替代瞭望台,用於軍事管理,如何呢?”
齊慕先捏著棋子的指尖一頓,他嘴角笑意未減,卻長長地看了謝知秋一眼,眼神莫測。
謝知秋內心稍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