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暗中找人的單子太多,葉青一個人完不成,最後還是會傳到蕭尋初耳朵裡。
蕭尋初也清楚他人的顧慮,索性自己編了個身份,與葉青一道合作,就憑這些技術,從不缺錢的皇親國戚那裡賺了不少。
其實以前,他們師兄弟還沒名氣時,這種機會也不是完全沒有。
但蕭尋初這幫人實際有點清高,有時候來找他們的人名聲不好,這幫師兄弟就不願意為之效力,而即使偶爾能有收入來源,他們也很快會將錢都用到墨家術的推行研究裡去,最後又是一貧如洗。
而最近,謝知秋能明顯感到,蕭尋初的作風有所變化。
大概是隱藏了身份,所以他沒怎麼挑客人,隻要不是傷天害理的刑具或者用處可疑的武器,普通玩意基本皺皺眉頭也就動手了。
而且手頭有了餘錢,他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全用在墨家術上,反而
存了一部分起來。
謝知秋覺察以後問了幾句。
當時蕭尋初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隻道:“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我覺得隻有自己一個人,日子湊合湊合就行。但現在……有時候會想想以後怎麼辦。
“其實現在的情況……我要是說養你,那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我如果繼續過那種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你大概也不會說什麼,但天有不測風雲,我要是變得可靠一點,你適當也能依靠我的話,總會比現在更好吧?”
謝知秋沒將她知道的情況全說,隻大致向知滿解釋了幾句。
不過知滿已然十分震驚:“師父他怎麼跟築巢求偶的鳥一樣,忽然就變靠譜了,好嚇人啊!”
她站起來猛晃姐姐肩膀:“姐!你可一定要保持以前的樣子啊!官場很危險的,姐你最大的優勢就是聰明了,要是跟師父一樣神魂顛倒變得不像一個人,彆人會坑你的!”
謝知秋本來對妹妹說這些還有難為情,因此顯得矜持,不過這會兒徹底被晃清醒了。
她麵無表情地兩指一並……
啪!
“啊!”
*
辛國。
上京。
空闊的宮殿中,一膀大腰圓的髡發男子大步跨入門中,抱拳道:“皇太後。”
此時已近暮色,殿內昏暗,殿中女子約莫四十來歲,麵容是漢族女子,但身上是保持辛族民族風貌的紫金百鳳衫。
辛國與方國多年恩怨來往,互相比鄰,辛國國內的文化融合實際十分厲害,朝中也大量使用漢臣,因此漢族的禮儀、服裝都十分常見,但是已經加入辛國皇族的太後、皇後以及後妃等,另有一套製度,哪怕辛國朝廷的禮節、官製皆已漢化,她們平日仍要以辛族的皇族服飾為主。
殿內昏暗,男子眯起眼,有些謹慎地打量座上女子,可礙於光線,卻難以看清對方的神態,隻是感覺到某種肅然氣氛。
男子於是問道:“皇太後召見本王,不知是有何事?”
女子問他:“我聽聞恒王前些日子去南方打獵?”
“不錯,本王身為皇族宗室,帶人出門去打個獵,難道還要先經過皇太後許可嗎?”
“真是打獵當然無妨,但我怎麼聽說,有一群馬賊越過國境,進入方國搶掠了大量財務,這批人非但身上的裝備看起來很像是辛國皇族宗室的麾下之人,還與方國的士兵正麵起了衝突!”
男子聞言,冷笑了一聲。
“皇太後懷疑本王,有什麼證據嗎?”
他道。
“再說,就算是本王又如何!原先方國宰相是齊慕先,齊慕先與我們素來關係緊密,無論方國皇室實際怎麼想,任用主和派的宰相,至少是亮明了態度!”
“但你看現在,那方國的新帝先是親近蕭斬石的兒子蕭尋初,最近又任命一貫反對齊慕先的史守成為宰相!明顯是在冷落主和派,反而青睞主戰派!”
“依本王看,那新帝絕對是野心甚大,有北上之心!我等絕不可坐以待斃,現在就該早作準備,試探試探方朝的兵力!”
女子聞言,不由一凝。
對方這話說得沒錯,方國自從換了新帝,辛國的朝廷中已經為此動蕩爭執數次。
得知新帝任用當年的伐辛將領蕭斬石的兒子,群臣先是大鬨了一場。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忽然變成了女的,也不是蕭斬石的兒子了,但是與此同時齊慕先也死了。
方國新帝新任命的同平章事,對辛國來說是個沒怎麼聽說過的名字,不過很明顯與齊慕先政見相異。
這對辛國來說,絕對是危險的信號。
不過,女子考慮了一下,卻沒有輕易陷入男子的語境之中,道:“方國的新帝趙澤,年紀輕,也沒有當過太子,自他登基以後,方國的政策變化一直大而離奇。
“此人或許是資曆尚淺,未必清楚其中門道,不一定就是有北上之意。依我看,現在下定論為時尚早,可以再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