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傍晚時分,趙棲和溫太後的馬車達到了沐陽山的腳下,沐陽寺的主持和眾長老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沐陽寺在陳朝時就是皇家寺廟,從建寺初始到現在已經有數百年的曆史,經曆了幾次改朝換代依舊堅挺著。寺廟清幽古樸,綠樹環抱,室內滿滿的檀香味,牆壁和柱子上爬滿了裂痕,渾厚悠長的鐘聲響起,趙棲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淨化。

溫太後自從先帝去後開始禮佛,和沐陽寺的主持相識已久。溫太後免了眾人的禮,淺笑著對主持說:“圓通大師,數年不見,彆來無恙。”

……這法號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圓通大師:“阿彌陀佛。太後眉目疏朗,喜氣鋪麵,想來是多年心結已解,老衲在此先向太後賀喜了。”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大師的慧眼。”溫太後抿唇一笑,看向身側的趙棲,“哀家多年夙願已達,特來此還願。”

賀長洲悄聲問:“太後的夙願是什麼,皇上知道嗎?”

趙棲抬頭望天,“朕什麼都不知道。”

賀長洲摸著下巴,“有點好奇啊。”

“朕勸你彆,”趙棲麵無表情,“好奇害死貓。”

圓通大師做了個請的手勢,“皇上太後,請隨老衲入寺。”

趙棲特意慢了半步,問跟在圓通大師身後的兩位長老:“請問二位長老,你們的法號是?”

“回皇上,貧僧法號中通。”

“回皇上,貧僧法號申通。”

趙棲:“……”他算是看明白了,《大靖無疆》的原作者就是個懶貨,路人甲名字都懶得取的那種。

趙棲跟著溫太後走進前殿,圓通大師遞給他們高香,趙棲接過點燃,學著溫太後高舉作揖,閉上眼,對著佛祖金像拜了三拜。

趙棲睜開一隻眼,看到溫太後一臉虔誠,嘴裡還念念有詞。

趙棲不信佛,但來都來了,他也在心裡默默許願:佛祖保佑,母後身體康健,長命百歲;我能安安穩穩地做皇帝,討厭我的人都喜歡上我,想殺我的人少一點;最後保佑天下黎民百姓安居樂業,大靖朝國泰民安。阿門——不對,阿彌陀佛。

拜完之後,他們把高香交給中通大師,後者將其插/入香爐中。

圓通大師道:“齋飯已備好,請皇上太後前往後廂房用膳。”

“不急,哀家還不餓。”溫太後道,“棲兒,沐陽寺的簽向來靈驗,你要不要求一支瞧瞧?”

趙棲對求簽還挺有興趣的,“可。”

一位小僧上前獻上簽筒,趙棲隨意晃了晃,一支木簽從中掉落,被賀長洲撿起。

賀長洲:“不錯,是上簽。”

“哦?”趙棲湊過去,踮起腳,“給朕看看!”

溫太後笑道:“光看木簽看不出什麼,還請大師拿簽文來。”

申通大師問:“敢問皇上所問何事?”

溫太後搶在趙棲麵前回答:“當然是宗室子嗣之事。”

趙棲在心裡小聲逼逼:朕不是。

申通大師笑道:“那貧僧先向皇上太後道聲喜了。”說著,把簽文交給了趙棲。

趙棲還沒來得及細看,簽文就被溫太後迫不及待地奪去,“‘宗廟享之,子孫保之’……”溫太後笑得合不攏嘴,“果然是上簽!妙,秒啊!”

趙棲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賀長洲道:“意思是,皇上以後可以享受宗廟的祭祀,皇上的子孫會保住皇上留下的基業。”

溫太後執起趙棲的手,含笑道:“你父皇子嗣稀薄,後宮幾十人卻隻有二子三女,哀家還擔心你會和你父皇一樣,現在看來,是哀家杞人憂天了。”

江德海笑道:“皇上還年輕,將來一定能和高祖皇帝一樣,生十幾個皇子,十幾個公主!”

趙棲麵露嫌棄:“朕才不要。”

賀長洲聞言笑出了聲。江德海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說錯了。溫太後嗔怒道:“瞎說什麼呢,多子才是福。”

趙棲知道在這方麵估計沒法和溫太後達成共識,乾脆不說了。按照他的觀念,孩子有兩個就差不多了,一兒一女,再多他也管不過來。而且作為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三好少年,他一點開後宮的想法都沒,以後大概率隻娶皇後一個,生多了他還心疼老婆呢。

之後,一行人前往廂房用齋飯。沐陽寺的齋飯做的非常精致,一點葷腥都沒有,最適合剛暈完車的趙棲。趙棲一口氣吃了兩碗,有些撐了,歪坐著鹹魚,打起了哈欠。

溫太後見狀,道:“棲兒困了就先回廂房歇息罷,母後待會還要和圓通大師說說話。”

趙棲起身道:“那朕先回了,母後也早點休息。”

溫太後點點頭,“賀小將軍。”

“臣在。”

“此處不比在宮內,萬事馬虎不得。”

賀長洲垂著眼:“太後放心。”

趙棲由賀長洲親自送回了廂房。趙棲顛簸了一天,困得不行,一進屋就倒上了床。江德海拿著熱帕子站在旁邊,勸他:“皇上,擦把臉再睡吧。”

趙棲閉著眼:“朕不。”

江德海為難地看向賀長洲:“這……”

“把帕子給我,”賀長洲道,“你下去吧。”

江德海猶豫道:“您是將軍,這活兒怎麼能讓您乾。”

賀長洲低低一笑,“彆說將軍,就是丞相也是皇上的奴才。更何況,是皇上讓我黏著他的。”

江德海被“丞相也是皇上的奴才”這句話給嚇著了。理是這個理,但那位蕭大人可不是尋常的丞相。普天之下,大概也隻有賀小將軍敢說這等話了。

“將軍說的是,”江德海乾笑道,“奴才就在外頭候著,有事您喚聲便是。”

賀長洲點點頭,“去吧。”

趙棲已經完全睡死了過去。賀長洲隨意給他擦了兩把臉,自以為控製好了力度,其實是糊了趙棲一臉,把他臉頰都擦紅了。即使是這樣,趙棲也沒有醒的跡象,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

賀長洲替他蓋好被子,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撥了撥那乖巧垂著的睫毛,心道這小昏君未免可愛過了頭。隻可惜,再如何可愛在蕭世卿眼中也不過是一件可以隨意利用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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