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很喜歡抱朕?”
“對。”
“那你是不是有那什麼……斷袖之癖?”
賀長洲微愣,笑了:“我隻是覺得皇上身上的味道好聞,抱著很舒服,就像抱軟綿綿的貓一樣。”
敢情是把朕當寵物了。趙棲道:“行,朕答應你。你有什麼要問的?”
賀長洲:“皇上昨晚上去哪了?”
趙棲沒想到賀長洲的問題是這個,“呃……”
“皇上答應了我的,不許耍賴。”
趙棲撓撓頭,“朕出宮了。”
“然後呢?”
長痛不如短痛,趙棲索性一口氣說完:“然後去了春風閣,再然後被丞相逮了個正著,他把朕帶回了丞相府。”
賀長洲表情玩味,“然後呢?”
趙棲:“然後朕就睡過去了啊。”
“隻是睡覺?”
趙棲奇怪道:“大晚上的,除了睡覺還能做什麼?”
賀長洲笑笑,“能做的事情很多啊。”
趙棲:“……”朕懷疑你在開車,並且朕有證據。
賀長洲靠著桌案,隨手拿了本奏本用指尖轉了起來,“所以皇上,你試過嗎?”
“什麼?”
賀長洲自然而然道:“那個文雅的說法是什麼來著——雲.雨之事?”
“……”車速猝不及防地加快。
趙棲還沒回答,賀長洲又道:“哦,我都忘了,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此事對皇上來說肯定不過是家常便飯。”
趙棲糾正他:“沒三千,現在就十二個。”
賀長洲停下手中的動作,居高臨下地看著趙棲,“我都還沒有試過呢。”
“你還小嘛。”
“皇上能告訴我是什麼感覺嗎?”
“不能!”
賀長洲湊近他,“為什麼?”
謝邀,但是朕也不知道。
趙棲抬手將賀長洲的臉推開,故作鎮定:“你隻能問朕一個問題。”
賀長洲聳聳肩,一臉坦然:“好吧。那,抱一個?”
“行。”趙棲打算和他來一個充滿兄弟情的擁抱,沒想到賀長洲竟然扶著他的腰,直接把他抱了起來。趙棲雙腿懸空,驚呼一聲,本能地摟住了賀長洲的脖子。
賀長洲低笑一聲,把他放在桌案上。
趙棲驚魂未定,“哪有這麼抱人的。”
賀長洲理直氣壯:“我一直是這麼抱的。”
“是嗎?”趙棲驚了,“你平時在軍營裡抱你的兄弟們也是這麼抱的?”
賀長洲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臉黑了,“我不抱他們,隻抱皇上。”他把下巴放在趙棲肩膀上,深吸一口氣,“皇上身上真的好香啊……”
趙棲無語望天——大靖的百姓們啊,朕為你們付出了太多。
沒過幾日,便到了三年一次殿試的日子。通過會試的貢生在太華殿奮筆疾書,趙棲在殿內走了一圈,裝模作樣地立在一個考生身後看了眼,表情嚴肅地點點頭。
趙棲在該考生身後站了許久,考生始終不為所動,依舊下筆如飛。
等趙棲回到位置上,蕭世卿問他:“你能看懂?”
趙棲:“不能。但是他的字寫得很好看,而且字數比其他考生多一倍。”
“是麼,”蕭世卿隨口問了句,“此人叫什麼名字?”
主考官道:“回丞相,此人姓徐,名邱。”
眾多考生中,趙棲隻記住了徐邱一人。除了他寫得快,第一個交卷之外,還因為這人長得有點一言難儘,眯眯眼,厚嘴唇,臉上還有顆長了毛的大痣。
殿試結束,考官立刻開始閱卷。按照大靖的習俗,狀元榜眼探花應該由皇帝親點。然而趙棲連讀懂那些文章都有困難,非常有自知之明把這事交給主考官全權處理。主考官閱卷後把一甲二甲三甲的名單呈給趙棲,趙棲看了一圈,問:“徐邱沒有入選麼?朕還以為他多厲害呢。”
主考官和副考官對視一眼,“這……”
趙棲問:“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有話直說。”
主考官道:“回皇上,徐邱的文章行雲流水,字字珠璣,給他一個探花都不為過。”
趙棲一頭霧水,“那為何他會落選?”
主考官:“皇上,徐邱此人相貌醜陋,若他以後入朝為官,恐會有損我大靖皇威啊。”
趙棲好氣又好笑:“你們這是選人才,不是選美,還看人家臉啊?”
“這……”
“要朕說,隻要有真才實學,就算他比現在醜一百倍,朕都不介意。”趙棲說,“朕相信,百姓們也不會介意。”
主考官道:“皇上的意思是,給他一個進士?”
“不啊,人家該是什麼就給他什麼。你剛剛不是說他至少是個探花麼?”
主考官為難道:“可皇上,從古至今,探花都要擇貌美者選之……”
副考官附和道:“是啊皇上,三年前,容公子本應有榜眼之位,就是因為他容貌出眾,才被降了一位,位居探花。”
“還有這種事……那以前的就算了,從今年開始,以後的科考你們隻看考生的才德,其他的一律不必考慮。”
主考官和副考官都沒應聲,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蕭世卿——丞相未發話,他們怎敢回答。
趙棲和考官爭辯的時候,蕭世卿一直在聽,沒有說一個字。
蕭世卿抿了口茶,淡淡道:“皇上怎麼說,你們便怎麼做。”
兩位考官連聲稱是。
聖上欽點了一位相貌醜陋之人為探花的事很快在京中傳遍了,百姓們眾說紛壇,有叫好的,也有說荒唐的。容棠聽說此事後,找到趙棲,想借三甲的考卷一閱。
容棠難得提要求,趙棲的反應當然是:給你給你,你要什麼朕都給你!
容棠閱卷的時候,趙棲坐在一旁拿桌上的東西吃。等容棠看完,趙棲問:“怎麼樣?”
容棠道:“大氣磅礴,立意深遠,不錯。”
趙棲笑了,“那你覺得他擔得起探花的名頭麼?”
“嗯。”
“那就好。”趙棲說,“希望他不要讓朕失望。”
容棠看著他,“聽說皇上已下令,以後科舉隻論德才,不論其他。”
“本來就該這樣。”要不是時代觀念受限,趙棲還想讓女子讀書考試,再搞搞什麼科教興國,對外開放,依法治國,一夫一妻製之類的。但他也知道這些東西未必適合現在的大靖,他隻是想想過過癮。
容棠淡淡道:“誰會想到,皇上也有不以貌取人的一日。”
趙棲知道容棠是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場殿試。就是在那個時候,狗皇帝對容棠一見鐘情,表白未果後對他各種強取豪奪,用容家人的性命逼容棠入宮。
趙棲訕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絞儘腦汁想了個話題:“上回朕送你的蜜餞,你吃完了麼?”
容棠“嗯”了一聲。
趙棲笑道:“那朕再讓送些來。你喝的藥那麼苦,就該多吃點甜甜的東西。”
容棠清淺一笑,“皇上說得對,隻有甜能治苦。”
容棠極少笑,這麼一笑,周身的清冷好似化成了一汪秋水,看得趙棲都有點懵。“容棠,你應該多笑笑,多喝熱水。”他說,“這樣你身體才能好得快。”
容棠問:“皇上經常笑麼?”
“對啊,”趙棲大言不慚,“你看看朕,樂觀,豁達,從不為小事斤斤計較;遇到挫折,微笑麵對。正所謂‘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容棠,你要多向朕學習啊。”
容棠:“哦。”
可惜,趙棲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雍華宮內,趙棲“噗”地一聲把嘴裡的棗核吐出來,“你說什麼?”
趙橋哭訴道:“皇上,那個李遲蘇好像是來真的,他已經去我家提親了!”
“不是……他向誰提親啊?”
趙橋可憐兮兮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弟還真有一個庶出的啞巴姐姐,在家中很不受寵,我父親連她的名字記不住。今日一早李遲蘇派人來我家提親,我父王覺得一個不會說話的庶女能當王妃是天大的福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這門親事。李遲蘇還說,說明日就來宮裡請皇上賜婚……”
趙棲掐了掐自己的人中,跌坐回椅子上,奮力垂桌,恨恨道:“東風無力百花殘,他怕不是個腦殘!”
“沒辦法,隻怪皇上太美了,我見猶憐,傾國傾城,把李遲蘇迷得神魂顛倒。也是,隻有皇上這樣的絕色,才能讓李遲蘇那樣的登徒子浪子回頭啊!”
趙棲嘴角抽了抽。都這個時候,趙橋還能吹彩虹屁,他也是服氣。
“怎麼辦啊皇上,”趙橋哭喊道,“萬一他倆真的成了親,李遲蘇發現人不對,會不會帶領他的十萬大軍把我家踏平啊!”
趙棲被他吵得腦殼疼,“現在知道怕了?那日你在他麵前不是挺囂張的麼。還有,踏平你家一百人就夠了,哪要什麼十萬大軍。”
趙橋哭唧唧:“皇上……”
“彆哭了,給朕穩住!”趙棲道,“待朕冷靜分析一波。”
趙橋閉上了嘴,小小的眼睛裡是大大的委屈。
過了片刻,趙棲道:“隻要朕不同意這門親事,李遲蘇和你父王再怎麼一拍即合都沒用。而且,母後肯定也不會同意,她一直想讓嘉顏妹妹嫁給李遲蘇來著。”
趙橋期期艾艾道:“真的嘛?”
“當然。你放心,朕絕對不會讓他得償所願。”趙棲氣呼呼道,“李遲蘇這個四處留情的浪/蕩公子,居然想娶朕做王妃,他咋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