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的氣色的確好了不少,唇上有了血色,臉頰也不像過去般灰敗凹陷。趙棲打心眼裡為他高興,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朕來後宮逛逛,順路來看你。”
容棠問:“不順路看的是誰?”
趙棲在他對麵坐下,“沒有啦,朕是想來抓賊的。”
容棠夾著黑子的指尖一頓,“賊?”
現在趙棲已經確定了賀長洲是狗男人,自然把容棠身上的嫌疑排除了。他就說吧,仙君一般的容棠在床上肯定也是端正矜持,絕對不會說出“腿分開”,“發大水”之類的汙言穢語。
既然容棠沒了嫌疑,肯定也不會是偷藥的人,趙棲心無防備,讓江德海把雍華宮失藥一案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容棠。
“奴才奉命在各宮各處搜尋,均未找到失竊的長相思。”江德海道,“思及該藥的藥效,皇上想竊賊會不會是後宮裡的美人,為求寵不擇手段。”
容棠沉思幾息,道:“所有的地方都已尋遍?”
“是啊,除了慈安宮,奴才們幾乎把翻遍了整個皇宮。”
容棠問:“可有搜身?”
江德海斬釘截鐵:“有。”
“搜身人的身呢,可有搜過?”
江德海遲疑道:“這……”
趙棲若有所悟,“你是說,有人監守自盜?”
容棠輕一頷首,“有這個可能。”
“可惡——”趙棲猛地重擊桌麵,一個不慎,手背磕到了桌案的一角,鑽心的疼痛襲來,疼得他嗷嗷叫,一張小臉擰在了一起。
江德海慌道:“皇上的龍爪可還好?”
趙棲苦著臉道:“沒……事。”彆的皇帝是天子一怒,九州撼動,到他這裡連個桌子都拍不好,看來他走不了威嚴的路線。
容棠伸出手,“我看看。”
趙棲沒有多想,將手放在容棠手心裡。容棠的手和他的人一樣,修長如玉,纖塵不染,帶著一絲絲涼意。
他輕輕揉著趙棲的手背,問:“疼嗎?”
趙棲搖搖頭,“不疼。”
恰好錦檸上前遞茶,容棠吩咐道:“拿藥來。”
江德海道:“容公子,你這裡有藥?”
容棠淡淡道:“久病成醫,醉書齋裡的藥隻比太醫院的少。”
等藥的時候,趙棲想把手抽回來,他剛一動作,容棠就道:“彆動。”
“哦……”趙棲蜷縮著手指,容棠握著他的手,一時間他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心裡直犯嘀咕,兩個大男人搞得和在牽手一樣,怪彆扭的。
錦檸拿來藥油。容棠把藥油倒入手中化開,再輕柔地替趙棲揉搓。藥油的味道漸漸在屋子裡散開,酸痛感讓趙棲皺了皺鼻子,“輕、輕點。”
容棠不為所道:“淤青若不化開,明日會疼得更厲害。”
趙棲忍不住“嘶”了一聲,容棠抬眸看他,“要不要吃點甜的?”
“啊?”
容棠輕輕一笑,“之前我常喝藥,皇上不是讓我多吃點甜的麼。”
趙棲啞然,“朕又沒喝藥,朕是在上藥。”
“所差無幾。”容棠問,“要麼?”
趙棲舔舔唇,“可以啊,你這有什麼甜的?”
視野中,容棠的玉顏冷不丁地靠近,嘴角忽有一帶著藥香的柔軟覆來。
趙棲一懵,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驚恐。
江德海反應極快,捂住眼睛,背過身去,心中默念:丞相大人,奴才什麼都沒看到!
容棠的吻如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離,卻讓趙棲整個人都不好了。
雖然他知道醉酒那晚上,容棠也親了他,還把他的唇角咬破了,可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做不得數。而現在,容棠在他清醒的時候親了他,對他而言特麼是初吻啊。
他,趙棲,一個以不變彎為己任的直男,酒後亂性和好兄弟滾床單也就算了,現在初吻也被一個男人拿走了,他有何臉麵麵對廣大的直男同袍,他還配叫直男嗎?!
不——他不接受!嘴唇碰一碰算哪門子的初吻,伸舌頭的那種才算!
趙棲表麵上凝固成了化石,內心猶如萬馬奔騰,而禍亂他心神的罪魁禍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替他上著藥,末了還說了句:“你的手,出汗了。”
趙棲如夢初醒,果斷把手抽回,“是天氣,天氣太熱了!”
容棠極淺地笑了笑,“嗯。”
嘴對嘴親吻的含義,隻有一種。今日他和容棠沒有醉酒,也沒有中藥,容棠還是親了他,他想再傻下去都難。
趙棲沒有容棠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有話就想直說,“容棠啊,你……”
容棠靜靜看著他,眼裡全是他的影子。
趙棲的“有話直說”忽然就說不下去了。他頓了頓,換了個委婉的說法:“朕之前沉迷酒色,無心朝政,做了很多荒唐事,特彆是對你。所以朕醒悟後,最想補償的也是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