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還是那句話,你想要的東西朕會儘量滿足你。你隨時可以離宮,你想回家朕會找時間送你一程,你若想留在京中入仕,隻要朕能做主的官位隨你挑。”趙棲低頭盯著自己的手,聲音越來越小,“但這一切無關風月,都是出自朕對你的……愧疚。”
趙棲自認把拒絕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聰明如容棠不會不明白。他已經做好了承受容棠怒火的準備,沒想到容棠隻道:“皇上說完了?”
容棠的語氣平緩無瀾,聽不出情緒的變化。難道是他自作多情了,容棠對他沒有那個意思?那可真是喜事啊。
趙棲“嗯嗯”點頭,“說完了。”
容棠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有時最不能看清你心意的,往往是你自己。”
趙棲一頭霧水,“不是,朕很確定朕對你沒那種心思。”
容棠眼中冷了幾分。趙棲的話讓他胸口堆起了烏雲,又悶又沉。
趙棲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說的太直接了,頗為不安道:“容棠?”
容棠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眉目疏朗了不少,“那時,你叫了我的名字。”
趙棲更茫然了,“哪時?”
容棠道:“所以我不信你現在的話。”???請問有智商充值的地方嗎,朕要十萬十萬的充!
容棠陡然握住趙棲的手腕,“我看清自己心意尚用了許久,何況是你。”
這話聽得怎麼怪怪的,趙棲感覺智商受到了歧視,“朕的心意就是想一個人……”
容棠一手食指抵住趙棲的嘴唇,阻止他說下去,一手手指劃入趙棲指縫中,兩人十指相扣。“我說過,我會等你。”容棠道,“但願,我不用等太久。”
趙棲哭笑不得。他幾天內拒絕了兩個人,一個不相信他是直的,一個不相信他不喜歡他,這都是什麼糟心事啊。
“行叭,”趙棲放棄掙紮,“朕還要朝政要忙,就先回去了。”當皇帝還有好處的,想撤的時候能用“國事繁忙”這個萬能的理由,誰都不好攔。
容棠鬆開手,“嗯。”
趙棲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回過頭問:“容棠,大理寺的人可曾找過你?”
容棠道:“沒有。不過,蕭丞相親自來找過我。”
“是為了西夏大王子的是吧?”
“一部分是。”
趙棲好奇道:“那還有一部分是?”
容棠隻道:“皇上還是不知道為好。”
趙棲知道追問也無用,便道:“那西夏大王子……”
“宮宴當日,淮王確實向宮女要了兩盞醒酒茶,”容棠不問自答,“他喝了其中一盞。”
“你喝了另外一盞?”
容棠搖首道:“那日我隻小酌了幾口,並未飲茶。”
趙棲腦子裡隱約抓住了什麼,“那剩下的一盞去哪了?”
“此事便要問司茶監之人了。”
離開醉書齋的時候,趙棲心情不怎麼好,一直低頭看腳下,快撞樹都不知道,好在有江德海出聲提醒:“皇上當心!”
趙棲腳步停住,歎了口氣,問:“老江啊,你說容棠為什麼不相信朕不喜歡他呢?”
江德海道:“這……皇上把容公子放在心尖上寵了那麼久,如今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莫說是容公子,就連老奴也不信啊。”
趙棲在自己人中上狠狠掐了把,“今日流的淚,都是往日作的死啊。”
“皇上,恕奴才直言,容公子若是真心喜歡皇上,皇上又何必拒他於千裡之外呢?”江德海道,“皇上後宮多此一人不多,少此一人不少啊。”
趙棲拔了根江德海的頭發,“誰說朕要開後宮的,朕日後隻要正宮皇後一人。”
江德海捂著頭,“即便皇上想一世一雙人,太後也不會應允啊。”
“這事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快刀斬亂麻,趕緊讓容棠對朕死心。”
江德海不解:“為何啊皇上?”
趙棲又拔了根江德海的頭發,“朕不能吊著他,耽誤他尋找真愛啊。”
“可是皇上,容棠有病在身,好不容易有所好轉,若是再被皇上傷了心,恐怕……”
趙棲越想越覺得頭疼,“唉,斷袖春風吹滿地啊。算了,不說這個,丞相呢?”
“這個時辰,丞相應該在勤政殿。”
趙棲直接去了勤政殿,想找蕭世卿商量西夏大王子的案子。
守在殿外的內官正欲通報,趙棲止住他,問:“裡麵都有何人?”
內官:“回皇上,丞相正與賀小將軍在議事。”
“隻有他們二人?”
“正是。”
趙棲有些奇怪,蕭世卿和賀長洲竟然在單獨議事,莫非是要對西夏用兵?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叫上他啊,他手裡還有半塊虎符呢!
趙棲走進殿內,就見蕭世卿坐在他一貫的位置上,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著;賀長洲倚柱而立,手中抱著把劍,背對著趙棲,趙棲看不清他的表情。
趙棲正要出聲,就聽到賀長洲道:“當初丞相懷疑皇上暗藏異心,命我故意接近,試探一二。這事,丞相不會忘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