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問潘可淑之前,或者說在親口提她說到這些話之前,白十三是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麼一個走向。
他想過有人想算計平遠侯府,他不過是被拉來湊數的,因為他的情況最合適。
也想過對方就是衝著他來的,哪怕他不理解為什麼他好好的在鄉下撈魚打鳥的,有什麼可被惦記的。
結果現在有人跟他說是衝著懷稚雅去的,為了讓他來針對一個姑娘家。
白十三是嘴角直抽。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懷稚雅真的機關算儘不是啥好人,還縷次針對白十三,就像前頭說的,他最多也隻是給個小教訓而以。
畢竟也是白父白母的親生女兒,他被人家養了十八年,能好意思讓兩位老人為著這個傷心難過。
白十三畢竟也是有這個底氣在的。
畢竟他的實力太強,懷稚雅就算真瘋成潘可淑這樣,也絕對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最多搞點兒小麻煩。
要是長得好的話就像貓撓過來兩爪,不好的話就是一隻煩人的蒼蠅。
對著可愛的貓咪,那他完全能說一聲,你先動手,我讓你兩爪。
沒啥問題吧!
所以不論如何,潘可淑的想法都是不可能達成的。
但白十三也慶幸,妹妹是如今的妹妹,懷稚雅不是潘可淑這樣的性子。雖然對他來說是沒什麼影響,最多少了一個可以養的妹妹,沒人給他關心打扮了。但對白父白母,女兒的態度可是很重要的。
能讓他們高興點,還是最好的。
潘可淑說完一切後也沉默了許久,然後慢慢的反應過來,看著白十三後知後覺的察覺出怕來。
她後悔了,她為什麼要去算計這麼一個可怕的人。
但她心中依舊不服氣,憑什麼,“你為什麼對懷稚雅那麼好,她分明不是什麼好人。你那天明明也在,她把平遠侯府的四小姐推進了荷花池子裡麵。”
這模樣,這女人竟然在平遠侯府裡麵還有人。
想給懷稚雅安惡毒的人設。
可是,“一個人的善良是很美好的品質,但也不能善良到沒有底線的給人欺負,那不是善良,是聖母。”
白十三覺得懷稚雅三觀沒啥問題,不就是一報還一報麼。
要真惡毒,完全可以設計得更狠毒了一些,例如落水時正好被外男看見,或者被什麼人救下有了肌膚之親。
潘可淑靠著這點兒事想挑撥離間,簡直想太多了。
對方既然一心覺得懷稚雅是個惡毒的女人,那就讓她體驗一下,如果她回到侯府,連懷稚雅都對她抱有惡意時,她要過的是什麼日子吧!
白十三用聲聲迷心編了一場夢,根據她自己說的上一世的情況,略做改動,送給了潘可淑。
做完這些,把茶壺和茶杯一收,就帶著蕭起悄聲無息的離開了包廂。
小小聽了這麼一場大戲,整個全場高能,這會兒才想起來說話:“真是沒想到啊,這誰能想得到呢。”
“對了。”他又想起來,“你就這麼放過她了?”
“不然?”白十三挑眉,“我是一刀把她砍了,還是連夜把她送去嚴府,讓她繼續過她恐懼的日子?”
小小:“……”
但就這樣?
“她那麼算計你啊,還有妹妹,那麼溫柔善良的妹妹就被她在背後這麼算計,還詆毀你父母……”
白十三說:“她一心當劇本家,把我算計來京城。那我就還她一個劇本,既然瓊崖已經去過了,那寧古塔歡迎她。”
人出了京,有再多的想法也白搭,算計不到誰了。
“……”小小舒坦了:“果然你不是那種被人揍了左臉還放右臉過去的人。”
白十三抽了抽嘴角。
光他一個人自然怎麼開心怎麼玩兒,無所謂,畢竟他當然能對一群貓說:來來來,先讓你們兩爪。
但對於白父白母以及懷稚雅就不同了,那就相當於有人拿著刀衝過來,這時候還怎麼說:來來來,我讓你先捅兩刀。
又不是神經病!
這麼一個整天惦記著懷稚雅的人,還是遠遠的發配了吧!
……
幾日後,會試正式開始。
當然這種差事落不到蕭起頭上,同白十三就更沒啥關係了,他連童生都不是,就是想參加會試人家也不會讓他進去。
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玉雕師傅那邊終於來信了,說是他的東西都雕好了。
給蕭起的玉佩,硯台以及筆洗,白十三還是蠻放在心上的。當時隻是覺得禮尚往來,如今卻更多了一層彆的意思。
尤其是玉佩,蕭起的在他身上帶著,而他讓人雕的玉佩,即將被蕭起帶在身上。
出了名的玉雕師傅就是不一般,白十三被請進去看到成品,是整個人都被驚豔到了,這效果比他想像的還要好一些。
“你這玉著實是好玉!”玉雕師傅還在感慨,“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玉便是這幾塊了,能雕這麼一件成品,簡直此生無憾。”
白十三瞧著成品,自然也是相當滿意。
回去之後他就把東西全送給了蕭起,身後跟著的兩人心道,早知道有這麼幾件東西,但他們卻沒想過是送給王爺的。
尤其是那塊帝王綠玉佩,上麵雕了隻威風凜凜的饕餮,背後則是刻了一個十三。
白十三兩世都在這個名字。
當農家的孩子時還好,這樣的名字看著似乎很正常,但皇子這般叫就明顯不可能是按著皇室的取名習慣來的。
事實上十三是他母親那邊給取的名字,他是人魚公主這一輩的人魚所生的孩子中,排行第十三的。
是的,人魚族的人魚並不算多,子嗣也算不上很豐。
妖族在繁衍這方麵,總是比不上人族的。
其實用五才是最合適的,一來蕭起是五皇子,二來白十三當年在皇宮中的排行,也是五。
但最終下決定的時候白十三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
畢竟皇宮裡的生活對他而言是一種美好的回憶,於蕭起而言就未必了。再加上皇上一口一個老五的,白十三聽過一次就覺得有些暈。
蕭起也是知道玉雕師傅的事情的,但他沒過於打聽,並不知曉除了玉鐲這些,還有給他的。
再看看上麵那個十三,心中一動。
算算時間,那麼早就也……
“彆多想。”白十三一本正經的解釋:“當時沒想那麼多。”
這是實話,然而完全解釋不了為什麼給蕭起的玉佩上要留他的名字。也就是發現自己的玉佩上有蕭起的淮字,所以一時腦抽了吧!
反正彆想按頭他那時候就已經心懷不軌了。
完全沒有的事兒。
新換的玉佩立即代替了舊的,書房內的硯台和筆洗也換了。白十三跟著進去看了一圈,覺得鎮紙是不是也該換一個。
現在的當然不是不好,就皇帝那‘寵’蕭起的模樣,還能不賜幾個好的鎮紙,隻是比起白十三的硯台和筆洗就有些不夠看了。
唔,這回就不去找玉雕師傅了。
上次是因為不會,得找專業的人。
如今就不同了,有了變裝達人,裡麵是有專門做玉石的地方的。當然估計人家原本就是打磨打磨戒麵,套個玉鐲,搞些珠子之類的首飾。但白十三看中了裡麵相當齊全的設備,以及還能雕刻……
總之,他隻要畫出了圖紙,就跟有圖紙就能做衣服一樣,這鎮紙也是能做的。
回頭他找個時間挑塊好玉,設計個樣子就行。
白十三四處掃視了一下,這個書房是蕭起平日裡用來辦正事的,跟先前堆滿了書隻為看書的那個不同。
說來他還是第一次進來。
裡麵布置簡單,應當是藏有暗格和密室的,一般書房都有這些。
以白十三的能力,用點兒靈氣想探出來想來不難,但他沒有這麼做,就像他先前從來沒因為好奇進過蕭起的書房一樣。
倒是蕭起見他四處打量,主動說:“在那幅畫後麵。”
畫後麵的暗格看著普通,裡麵的材質卻能隔絕一些探測。防的是一些覺醒者和鬼之類的,白十三上一次住的皇宮內,就有很多這樣的地方。
當然整個皇宮也是一個大型的陣法,裡麵不會有鬼怪做亂。
不過任何事情都不絕對,隻要來鬼,或者來妖的實力超過陣法太多,那麼來去自如,自是不受限製。
像是白十三麵前的這個暗室,若是他想,其實是可以發現的。
他覺得蕭起應該也能。
蕭起的天賦很高,或許這跟他覺醒得是饕餮這種上古凶獸的血脈有關。他本人又是十分聰慧,能將其激發並發揮出來。
就白十三所見到他開始到現在,他的實力就又有了不少的提升。
將畫重新放回去,白十三隨意的往桌子上一靠,俯首瞧著坐在椅子上的蕭起,“這麼重要的事情,就這麼告訴我?”
蕭起沒有回答這話,隻是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看。
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又什麼都說了。
白十三臉頰有些發熱,說好的木頭美人呢,高冷冰山呢,這眼神……他一直都知道蕭起長得好,但卻從沒以這種姿勢,這種心態瞧過他的眼睛。
眼裡的專注,信任,喜歡亮得灼人,又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發現自從幾乎點明了之後,蕭起已經遠遠不像先前那樣克製。雖然言語之間還是不顯山不露水,但眼底的情誼卻是怎麼都藏不住了。
搞得怪讓人招架不住的。
白十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一手將小小關進道具空間,與此同時人突然壓低了腦袋,就那麼親了蕭起一下。
蕭起整個人當時就是一愣,眼神微微閃動,但就在他要有動作之前,白十三已經二話不說,乾脆利落的起身,愉快的開門走人了。
遠遠的還傳來愉悅的大笑聲。
表情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白十三得意的想,這不,親一口就懵了。
他像是取得了什麼勝利一樣高興,回去的路上還一蹦一跳的。引得身後跟著的兩人極為不解,這不是去送禮物去了麼,怎麼搞得好像得了啥大寶貝一樣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