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天一大師寒暄間,司濛的視線卻一直往四處飄,拚命避開那人。
這年頭還沒什麼能比一.夜.情對象見麵來得尷尬?
這人西裝革履,滿身的派頭,氣質清冷而矜貴。
能讓天一大師親自接待的必然是貴客,身份必定顯赫。司濛暗中猜測這人的身份。
“這位是?”出人意料的一道男聲,恰如雨打芭蕉葉,清透嘹亮。
司濛:“……”
司濛心裡無比怨念,真想立刻遁地走人,落個清淨自在。
親,咱們裝作陌生人不好嗎?非得認識一下不可?
她敢肯定這個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天一大師聽完,這才意識到自己身側還站了一個人,趕緊介紹:“晏先生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宛丘司家的四小姐司濛。”
說完又看向司濛,“司小姐,這位是晏先生,今日來寺裡有要事。”
倒是沒介紹男人的身份。因為完全沒必要,偌大的西南邊境,一個晏姓就夠了。
能讓天一大師如此厚待的,司濛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到眼前這個男人是大財團晏家的長子晏竟寧,更是科技界實打實的元老級人物。Dyes在業界的實力那可不是蓋的。
乖乖,一不小心就睡了大佬!
夜色清幽,燈光一束束射出,涼薄的空氣裡一線線光柱,有細小的顆粒沉浮。
男人對著司濛頷首,未曾笑,眼神卻藏有無限深意,“幸會,司小姐,我是晏竟寧。”
果然,真的是晏竟寧,她一點都沒猜錯。要怪就怪這人實在是低調,外麵看不到一張Dyes總裁的照片。而他們司家和晏家又從無瓜葛。不然她也不至於到今天才知道這人的身份。
她牽扯兩下嘴角,格外敷衍,“你好,晏先生!”
***
晚膳是和天一大師一同在前院膳堂吃的。
清炒西藍花,刀拍黃瓜,油麥菜,凍豆腐,地三鮮,筍湯,加起來也不過六個菜。
寺裡的菜色曆來清淡簡單,即便是有貴客到訪,招待的膳食也不會有太大變化,頂多也就多添置幾個素菜。這點司濛早年就已熟知。
母親秦琬歌信佛,隔三差五就會來永安寺住上一段時間。司濛賦閒在家的時候經常會被她拖來寺裡,吃齋念佛,沉澱內心。
因而她很熟悉這裡的飲食,如今再吃,倒也不會覺得不習慣。何況平素裡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來點素淡的菜色也是極好的。
天一大師指著那盤成色極佳的筍湯,招呼司濛:“這筍是今年的新筍剛曬的,新鮮得很,司小姐嘗嘗味道如何。”
司濛聞言目光投轉到木桌上,伸手夾了一箸入口,微微一笑,“謝謝大師。”
筍乾綿軟酥爛,滑而不膩,口感極好。
天一大師說:“我記得令堂最是喜歡山裡的筍,司小姐不妨帶點回去。”
“難為大師還記得。”司濛微微一笑,“我媽媽該高興壞了。”
繼承了秦琬歌的口味,司濛其實也喜歡吃筍,不過她更喜歡吃冬筍。筍片焯水瀝乾過後,再用點辣椒和醋清炒上來,那味道彆提有多棒了。
永安寺的後山種著一片茂盛的毛竹林,竹林連著銅卜山,儘收日月精華。每年長出來的筍不僅個頭大,口味也很獨到。
早年陪著母親在寺裡小住,趕上吃筍的季節,她自己也到後山挖過筍。
自打在後院見過晏竟寧,她回客房放好行李,再過來膳堂吃飯,她便沒再看到他。這讓她多多少少有些欣慰,不用和他大眼瞪小眼,徒增尷尬。
她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那人過來,心裡無比雀躍,希望一直不要和那人再見麵。
她看著天一大師小聲試探道:“晏先生不用晚膳麼?”
天一大師掀起厚重的眼皮看司濛一眼,眼裡有深意,音色蒼老渾厚,“晏先生已經走了。”
“走了?”她嘴裡溢出一聲詫異,嗓音都不自覺提高了一度,心裡彆提有多高興了。
“晏先生要事纏身,不便久留。待盂蘭盆節法會那日再來寺裡。”
“那他今日來?”
“見相親對象。”天一大師放下筷子,淡然一笑。
司濛:“……”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麼點收藏真是讓言哥我壓力山大,寶貝們一定要收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