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然而生的虛榮心不知因何而起,過去雖然雲燈也算是心性有些高傲,但是在人的麵前總是滴水不漏,不回表現出來。
緊緊閉著的房門宛如有厚厚的屏障,房門和之前的樣式有些不太一樣。雲燈一眼看出來這房間的門是知名設計公司的手筆,不明顯的logo被找了出來。和整個彆墅的風格不太融洽,冷冷清清,涇渭分明。
再略略仰著頭,就能夠看到安裝在牆壁上的攝像頭。壁燈本就明亮,那個小小的紅燈不會被輕易看出來。
每一次見到謝棲,少年總是一副不容易接近的冰冷模樣,宛如覆著白雪的一尊冰雕。說話總是夾帶著攻擊性,雲燈心裡有些犯怵。
然而這微不足道的恐懼很快被另一種情緒取代。
雲燈的目光凝在房門上。
反正他是有正當理由來找的。
門是在雲燈要敲第二次的時候被打開的,謝棲的發尾很濕,滴滴答答泅濕了短袖的麵料,較之周遭更深的黑色。膚色很白,唇色很淡,帶著幾分被打擾的戾氣。
“樓下在切蛋糕了,哥哥要嘗一嘗嗎?”雲燈儘量控製著眼睛不往謝棲的房間裡看,善解人意地詢問。
如果在不久前沒有得意洋洋的炫耀過,眼睛裡的真誠會讓謝棲稍有動容。
“不用。”冷淡的視線在雲燈微紅的眼尾停頓片刻,倒是沒有立刻像以前那樣立刻關上房門。
偏偏雲燈從小到大都一直被人寵著愛著,誰對他不是巴結討好,這種冷漠敷衍的態度令雲燈有些微妙。
雲燈依舊乖乖怯怯地說:“哥哥不需要結交一下新朋友嗎?”
謝棲來到家的那天似乎是穿著校服的,藍白色相見的校服,款式是大部分國內的高中生都會穿的款式。
好像從踏入家門起,就沒怎麼見過謝棲提到過自己,總是獨來獨往,孑然一身。
那件校服究竟是哪裡的校服?謝棲在學校又是什麼成績。
“不需要。”
“可是……”
雲燈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門就被關上了。視野裡的最後一幀,倒是看清楚了,白紙上寫滿了複雜晦澀的公式,以及結構複雜的圖形。
雲燈下樓的時候,蛋糕還沒有還是切。蘇成雙覷了他一眼,有些埋怨意味地嗔了句:“該分蛋糕,怎麼都不見人影。”
“去叫哥哥下來吃蛋糕。”雲燈湊近了,很小聲地說:“不用專門等我啦,應該先給大家切的。”
幫傭取了陶瓷的餐盤,雲燈從上麵取了刀子,熱忱道:“我來分可以嗎?”
冰冷銀亮的刀刃,看上去鋒利無比。雲燈小心翼翼給每個人都分得均勻。
他端著盤子,隱隱切切地再次敲開了門。
出人意料的,謝棲這次稍稍避開了身體。
房間明顯又翻修了一遍,打通了另一間客房作書房。飄窗上放著一個小小的貓窩,柔軟的小東西正在酣眠,細軟的尾巴尖尖柔順地落在外。
桌麵上厚厚的一摞書,每一本單拎出來都像是詞典,隨意放著的紙已經寫了大半。雲燈隻能從晦澀難懂的術語裡辨識出來幾個眼熟的詞彙。
“哥哥,我給你拿了蛋糕。你要嘗嘗嗎?”
雲燈切下來的蛋糕很完整,清透的藍色繪著油畫質感的小花,舉在了謝棲眼前。
“哥哥應該還沒有吃晚飯吧,先用蛋糕墊墊……”
仿佛真的天真無辜一樣,將蛋糕更往前移動了些許,香醇的奶油幾乎要蹭到謝棲的鼻尖。
烏發末梢還是很濕,不過夏日的溫度炙烤下,頭頂乾了部分。謝棲身形瘦,可真靠近了看,卻並不虛弱。
雲燈像是在自說自話那樣,“說過讓媽媽挑小一點的蛋糕,但是媽媽完全不聽,執意要選擇最大尺寸的,估計今晚還要餘下許多。”
“哥哥。”
原來笑起來是有臥蠶的,幾分稚氣媚意的眼角下,隻有在眼睛彎著時,能看到一顆若隱若現的小巧淚痣。
難怪這樣一張臉,這樣惡劣的性格,卻能夠令所有人都忽略掉那些行徑,無條件地縱容包容。
“但是不知道怎麼,媽媽就記得了我喜歡藍色,哥哥,反正是入口的東西,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謝棲:“我說了不用。”
“彆叫我哥哥,煩。”
那份被專門切下來的蛋糕被輕輕放在桌上,雲燈細長的眉毛皺起淺淺的弧度,又很快展開。
他靠著謝棲的書桌,看著謝棲麵無表情的臉,刻意招惹一樣。
“哥哥。”
“哥哥,我不可以叫你哥哥嗎?”
雲燈故意把聲音放得軟而輕,細白的手紙按著桌麵,步步緊逼,眼下是輕輕淺淺的笑弧。
“哥哥,哥哥……”
聲聲入耳。謝棲麵容冷峻:“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