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適可而止?哥哥才是外來者吧。”
羸弱伶仃的手腕托著繁櫻似的一張麵容,綺麗得令人不敢直視。雲燈收起來笑意,烏泱泱的眼睛裡隻容下謝棲的身影。
“你就這麼放浪嗎?是覺得所有人都合該被你玩弄在鼓掌?”冷白的皮膚上攀上一層妖豔的紅,謝棲流出難堪又冷鬱的神態,幾句話幾乎是在一字一句的說。
“我放浪嗎?”
“哥哥應該弄清楚到底是誰放浪。”說著不熟悉的話,雲燈的語氣有些笨拙,他直勾勾看著謝棲,須臾,扯出嘲意的笑。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算很近,仿佛隔著天塹,卻又像是近在咫尺。
那張漂亮得有些驚心動魄的麵孔,做出來譏嘲的神情:“把一個正常的稱呼聯想出來莫名其妙的含義,到底是誰放蕩。”
謝棲耳朵上的紅暈沒有消退,雲燈生出來幾分難以言說的舒爽。
隻要謝棲不痛快,那大概就是他最愉悅的時候。誰讓……這個世界上隻能容許一個人的合法存在。
雲燈當著謝棲的麵,從謝棲桌麵上抽出濕巾,仔仔細細地把每一根手指都擦拭一遍。
“你討厭我叫你哥哥對嗎?”
“那就不叫了,反正以後不會了。”
“不裝了嗎?”
那種荏弱的,又萬分可憐的姿態,侵略掠奪下全部的東西,然後再作出茫然無辜的神情。
“你搶不走的。”
“所以你沒有我偽裝的必要,你要可憐巴巴地到爸爸媽媽麵前搖尾乞憐嗎?
“謝棲,你真放蕩。”
雲燈擲下最後一句話,將門輕輕帶上。
樓下的宴會接近尾聲,雲燈和蘇成雙打了招呼後便離開了家,哪怕蘇成雙挽留了許久。
那種感覺像是被沉入了海底,就算重新浮現在陽光之下,那種森冷、窒息的感覺也忘記不掉。
那個冗長的夢境,將他的一生展現得可憐又悲慘,好像是提線的木偶,因為要襯托謝棲,所以他要被拉扯進熒幕裡,粉墨登場,黯然落幕,最後傷痕累累地死在虐待裡。
他又怎麼會、怎麼會心甘情願被人操縱。
……
“確實沒有找到您說的那位,所有路段的監控基本上都查過了,除了壞掉還沒維修的監控。”
彙報的人穿著筆挺的製服,麵對著比他還要小上一些的少年硬是氣勢上弱了些。
“沒有嗎?”宋北硯的臉色蒼白,眼睛滿是疲倦,他靠在椅背上,藍發隨之垂下。
“你們先下去。”
酸澀的眼睛經過短暫地閉目後,稍稍緩過神,他翻開手機,下意識地點開對話框,明知道沒有一條消息,還是點進去反複查看,退出又點進去,周而複始,循環了多次。
正要關閉手機時,通知欄忽然彈跳出來一條艾特他的消息。宋北硯皺著眉點進去,密密麻麻的紅色信息幾乎要把他淹沒。
私信評論和點讚都已經許久沒有看過,宋北硯看都沒看,直接點到艾特裡麵。
艾特他的是一個還算有些眼熟的博主,點進去後才發現是一條附著九張圖片的微博,問他們隊裡什麼時候有這種神仙了。
那九張照片拍得不算清晰,場景大致都是一樣。那布景宋北硯再熟悉不過,火樹銀花,衣香鬢影,正是雲家舉辦的那個晚宴。
不論背景如何,照片上突出的重點卻隻有一個。
白色光線的聚焦下,向著鏡頭淺淺微笑。
垂著白皙的脖頸,低著頭專心分割蛋糕。
指尖上落了些藍色的奶油,伸著粉紅色的舌尖舔舐。
……
照片的像素各有不同,視角也有很大不同,應該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宋北硯心裡一沉,他劃向熱搜,帶有雲燈的詞條後麵明晃晃掛著一個猩紅的沸字。
#什麼叫美顏盛世啊#
已經在熱搜第一的位置掛著,不知道待了多久。
宋北硯點進去,最開始傳出來視頻的約莫是哪家的千金,也是宴會上的一員,發出來像是偷拍視角的照片,配文:什麼叫美顏盛世啊(戰術後仰)。
點讚的人早已經破了百萬,實時的博文幾乎一秒鐘內都能刷新出來幾十條。飛快躍動地微博一條條從宋北硯眼皮下掠過。
一種脫離控製的不安席卷全身,宋北硯不用細看那些東西就知道內容大概是什麼。
要是給了翅膀,應該會飛很遠,永不回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