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林疏覺得蕭靈陽遲早因為有淩鳳簫的鞭策, 成為名垂青史的大明君。
至於蕭靈陽會不會因此而高興……這就有待商榷了。
林疏：“那……等他登基你再恢複。”
“不。”淩鳳簫在他耳邊道：“假冒彆人身份, 有失光明磊落，我並不想要這樣的為人。”
這人事太多, 林疏打算不理他。
照夜繼續往前行去。
林疏沒有理睬淩鳳簫，過一會兒, 這人就主動來找他。
“寶寶。”
林疏：“嗯？”
“你近日會說很多話了。”
林疏：“？”
他問：“什麼？”
淩鳳簫道：“你沒有發現麼。”
林疏：“我沒有發現。”
淩鳳簫道：“你近日來會問我很多東西了。諸如方才‘要恢複男身麼’，‘要回王都麼’。”
林疏想了想：“嗯。”
淩鳳簫繼續道：“似乎說的話也多了一些。”
林疏拽著照夜的馬鬃：“似乎如此。”
淩鳳簫：“的確如此。”
林疏回想, 自己確實和淩鳳簫的說話數量遠遠超過和其他人的說話數量，也超過前些日子乃至前些年與淩鳳簫的說話數量。
至於原因，他想, 大約是逐漸知道，他是可以和淩鳳簫正常對話的。
他若說話, 淩鳳簫便會接下去, 他若發問，淩鳳簫便必定會回答。
久而久之, 便習慣了，潛意識裡覺得, 和淩鳳簫說話是很安全的。不必擔心冷場，也不用考慮說的話合不合時宜。
他正如此這般想著, 就聽淩鳳簫問：“你到底還是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劍修了？”
林疏並指, 抹出一道劍意。
湛然, 清寒, 孤高, 如同山巔之雪, 寒淵之雲。
整個人，麵對著這道劍意，都仿佛變成萬古雲霄中一粒渺渺之塵。
林疏道：“是。”
淩鳳簫：“我不信。”
林疏：“你要信。”
淩鳳簫：“姑且相信。”
插科打諢就此打住，照夜繼續疾奔向南。
城門由士兵嚴密把守，鳳凰令一出，暢通無阻。
到了皇宮，但見宮城肅穆，牆邊行走的侍女各個謹小慎微，大氣不敢出。
皇帝的居所仍是那處，還未進殿，就聞到濃鬱的藥味，混著為中和藥味之苦而燃的香。
一路暢行無阻的淩鳳簫，到這裡，竟被圖龍衛攔住了。
“殿下留步，”一位黑衣的圖龍衛道：“陛下傳召太子殿下，吩咐任何人不準入內。”
淩鳳簫：“父皇醒了？”
“正是。”圖龍衛終究都是淩鳳簫的多年下屬，並沒有隱瞞任何事情：“陛下原本脈象斷絕，但一刻鐘前，突然清醒，召太子殿下入內。”
“醒了便好。”淩鳳簫放鬆了一些：“我在此處等候，你繼續看守吧。”
圖龍衛道：“是。”
往後退了一些，淩鳳簫立在殿門一側。
“父皇必定會安排妥當，說不得還會擬詔，”淩鳳簫道：“這樣一來，蕭靈陽即位便會順利很多。”
林疏：“若他不願意……”
淩鳳簫：“我必不可能使他知道我是男身。”
好吧。
假如蕭靈陽心知自己是唯一的繼承人，再不情願，也要硬著頭皮坐上皇位。
但假使他知道自己的姐姐並不是姐姐，而是兄長，那定然要和蕭韶互相推諉，誰都不願意當皇帝，留下朝臣、諸侯們各自茫然。
後位空懸，尚且可以向皇帝上書，若是帝位空懸，大臣們恐怕就要呆若木雞了。
林疏腹誹罷淩鳳簫和蕭靈陽，注意力回到淩鳳簫身上。
見他望著殿門，眼中似有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