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向前從樓上下來做飯的時候看見了,他笑了一下,頂著越來越涼的寒風出門鍛煉。
他以前對鄭又榮感官並不是特彆好但也並不差,作為一個兒子,他沒有資格沒有權利管他爸爸娶什麼樣的女人,比起那些老婆剛死就娶了媳婦兒的男人來說,他爸能夠忍六年,留出時間來讓他和媛媛長大,他就已經很感激了。
鄭又榮來到他家以後,做的事兒雖說不是特彆漂亮,但也沒有太出格,林鄭娟來他家的事兒他也沒多大反應,多一個女孩,不過是多一雙筷子罷了,袁家還不至於養不起,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那小姑娘和媛媛處不來,現在看來,倒是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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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向前他們訓練回來,袁向媛已經坐在餐桌麵前吃上了,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特彆容易餓,明明昨晚上吃得很飽,今天早上起床她就餓的咕咕叫了。
袁國慶從衛生間洗了手出來,林鄭娟狗腿的給他盛了一勺子豬肉鹹菜鹵子,“叔叔,從雲南到北京軍區的新兵,一般都是在哪個站點停靠啊?”
袁國慶用筷子攪了攪自己碗裡的麵條,“一般都在北京西站,怎麼,你有親戚當兵了嗎?”
鄭又榮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
林鄭娟毫無心機的點頭,“對啊,他今天參加招兵了,昨天坐上的火車。”
袁國慶唔了一聲,好半晌,他才道:“叫什麼名字啊?”
林鄭娟張嘴正準備說話,腳就被鄭又榮踢了一下,林鄭娟側頭一看,鄭又榮正一臉威脅的看著她,林鄭娟一怔,猛地就反應過來了,剛剛她這麼說話,會讓彆人想歪的。
林鄭娟心下一沉,低頭吃麵條,鄭又榮鬆了口氣,夾了一筷子醃黃瓜放到袁國慶的碗裡,“來,嘗嘗我才醃好的黃瓜,看看有沒有比上次的有進步。”
袁國慶看了她一眼,夾到嘴裡,“不錯,比上次的要脆了一點,但是也鹹了點。”
“不鹹能夠叫做醃黃瓜嗎?”
林鄭娟安靜的吃著碗裡的麵條,卻食不知味,她不懂,是不是所有的有錢有權人家的人心眼都那麼多?明明很平常的一句話,為什麼就能被曲解成各種各樣的意思?不累嗎?
林鄭娟想想都覺得累。
去上學的路上,她罕見的一句話也沒有再說,她想明白了,她的話會被這麼曲解,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她的話太多了,她得改正錯誤,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錯,深深的執行沉默是金這一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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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孩子都出去上學以後,袁國慶對鄭又榮道:“你是不是對娟子太過苛刻了?”
鄭又榮心裡一緊,“怎麼會這麼說?我對她能有什麼要求,好好讀書,以後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不拖國家的後腿就行了。”
袁國慶笑著問:“那怎樣才算是不拖國家後腿呢?”
鄭又榮答不出來。
袁國慶繼續道:“你不覺得你對娟子太過苛刻了嗎?就拿今天早上的這件事兒來說,孩子關心家裡的親戚,這無可厚非,知道有親戚要來北京了,想見見,這也很正常,我就隨口問了那麼一下,什麼都沒說呢,你倒好,轉頭就開始威脅孩子了?”他穿上外套,“你這樣子,讓孩子怎麼融入這個家裡?孩子好不容易才放鬆一點,再說不拖國家後腿這件事,你這想法太過危險,你就這麼對自己的孩子沒有信心嗎?”
穿好外套,戴上帽子,袁國慶就搖著頭走了。
鄭又榮坐在沙發上,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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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鄭娟沒有心塞太久,到了學校她就調整過來了,就像那句話說的嘛,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她和袁家一直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就跟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樣,十二點過後就會被打回原形了。
做人,不該去奢想原本不屬於他們的東西這句話是她們院長從小就告訴她們的,這輩子的林耀華也一直教自己做人要腳踏實地。
上完早自習,林鄭娟和方曉打聽了去北京西站應該怎麼樣坐車以後,便琢磨著應該幾點起床怎麼從家裡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