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爸你看不出來。”
顧仲斌這句話說完,顧冀中手上趕牛的鞭子一鞭子就打在他的後背上,冷聲道:“老子叫你照顧妹妹,你就這麼照顧的?啊?”
這副樣子全然沒有昨天的慈愛。
顧仲斌真是有苦說不出,從小就這樣,隻要和林鄭娟沾邊的不論對錯都是他的錯,明明是他倆一起闖的禍,到最後他爸媽揍的隻是他,至於林鄭娟的爸爸,那是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林鄭娟的。
在年少不更事的時候,顧仲斌曾問過他爸爸媽媽,林鄭娟是不是他的親生妹妹,生下來怕被超生的抓走所以送給了隔壁的林叔叔養,這話一出口顧仲斌就挨了他爸他媽的一頓打,被林耀華知道以後他又被林耀華抓著打了一頓。
年少的顧仲斌覺得他就是地裡的小白菜,想想都是心酸淚。
“爸,我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我是你兒子吧,娟子嫁過來了就是你兒媳婦兒了,你也不用擔心娟子嫁給你不認識的人去伺候不好相處的公公婆婆了,我人品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肯定會對娟子好。”顧冀中打的那一鞭子不疼,但顧仲斌覺得心塞極了,要不是他和林鄭娟差了四歲,他還真的會覺得自己和林鄭娟是被抱錯的。
顧冀中有點糾結的看了眼自家兒子,“你人品好不好,這個,還真不好講,時好時壞吧。”顧冀中說完,鞭子背在身後搖頭晃晃腦唉聲歎氣地走了。
顧仲斌牽著牛跟在他身後,那心情就跟嗶了狗一樣,他和林鄭娟到底誰是顧家親生的這還真不好說。就他爸這個態度,他覺得他就說老顧家倒插門的女婿!
顧仲斌父子倆把牛牽到山上後固定好繩子,又一起回了家,家裡已經做好早飯了。
餌塊切成了細絲放了切碎的菜心和油渣,用粗瓷大碗裝了,放入油辣椒和花椒油,辣椒油又香又辣,花椒油很香很麻,林鄭娟足足吃了兩碗,吃完肚子疼得她坐著動都動不了。
鐘玉蘭笑話她,“煮的很多,你吃那麼快乾什麼,慢慢吃不就不疼了?”
林鄭娟擺擺手,“慢不下來,我都好幾年沒吃到餌塊了。”
餌塊是西南特有的食物,也是西南人民的‘年貨’,沒有餌塊的年是不完整的年,每年臨近春節,村裡的人家就把一年中最好的米拿到村委會,村委會裡有一個大食堂,食堂裡有石磨和石舂。
做餌塊那天的熱鬨不次於過年,女人蒸米,男人舂米,等把蒸好的大米搗碎成糊後再揉成長筒形狀,小孩子們在各個桌子之間奔跑,大人們總是會從米團中揪出一小塊兒給他們當零嘴兒。
還沒做成餌塊的米團又香又甜充滿韌勁兒,小孩子們吃的開心,大人們也笑得滿足。
這樣的快樂在林鄭娟去了北京以後就再也沒有體會過了。
吃過了早飯,乘著太陽還沒出來,早上空氣好,顧家人就要出門了乾活了,林鄭娟和顧仲斌想跟著,鐘玉蘭沒讓,說他們坐車辛苦,讓她們歇歇,還把顧雲航扔給他們。
通過兩頓飯的相處,顧雲航和林鄭娟已經很熟悉了,他對林鄭娟也很好好奇,林鄭娟走到哪裡他跟到哪裡,顧仲斌這個親叔叔倒是成了擺設。
林鄭娟給顧雲航喂了點溫開水,對顧仲斌道:“來之前我給這邊買了些東西郵寄回來,也不知道到了沒。”
這個時候的郵寄東西時效不保,一件包裹郵個十天半個月的不到都很正常。
“快到了吧,明天去鎮上看看。”顧仲斌道。
也沒彆的辦法了。
“一會兒去靳叔叔家走禮,咱們送點什麼?”林鄭娟問顧仲斌。
“去小賣部看看,煙酒糖之類的都帶一點。”
顧仲斌給家裡的豬喂食了以後和林鄭娟一起出門,路過村裡的小賣部,林鄭娟給去買了一瓶酒喝一條煙還有兩斤紅糖一斤白糖,沒辦法了,她買來送人走禮的東西都在郵寄的包裹裡呢。
東西顧仲斌拿著,林鄭娟拉著顧雲航,顧雲航嘴裡含著一顆糖,吃得正香,此時正是一天早上最忙碌的時候,上山的早就去了,不上山的也在家裡忙活著,路上反而沒什麼人。
顧仲斌走在林鄭娟身後,見她拿手帕溫柔的給顧雲航擦嘴巴,他一本正經的對林鄭娟說:“娟子,你有沒有覺得咱們現在這樣很像一家三口?”
林鄭娟白了顧仲斌一眼,“是不是你昨晚睡得太好,夢還沒醒?”
“睡太好怎麼會做夢,睡不好才做夢呢。”顧仲斌嬉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