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噎住。
霍留行搖搖頭,繼續看起了輿圖。
兩炷香後,京墨回來了:“郎君,少夫人是吩咐她們去給一位已故四十九日的婢女燒紙的。”
京墨是霍留行的人,本不可能聽從旁人差使,之所以跟了蒹葭和白露一趟,不過是大姑娘的吩咐恰好合了郎君要他盯著少夫人的意思。
霍留行執筆的手一頓:“沒有彆的?”
“沒有彆的,那兩名婢女現下已回了內院。”
空青感慨:“看來是擔心白喜相衝,怕郎君知道了心裡頭不舒服,所以才這樣偷偷摸摸。連已故多時的婢女都如此珍視悼念,小人瞧著,這位少夫人為人很是純善。”
霍留行沒說話,倒是京墨先開口了:“京城派來的人,能跟純善沾一條邊?這才兩日,你瞧得出個什麼?”
“我看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正我沒覺得少夫人有什麼可疑的,倒是眼見著很喜歡咱們郎君,就說昨天吧,但凡郎君在的地方,她的眼光可曾有一刻離了他?郎君您說是不是?”
“哦。”霍留行像是從他的話裡抓住了什麼精髓,突然被點撥通了一茬兒困惑,慢慢點了點頭。
京墨和空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光裡讀到了不解。
霍留行卻顯然沒有解釋的打算,隻是皺了皺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果真如此。現在的小姑娘,實在太不矜持了。”
“……?”
*
內院,沈令蓁正與剛進門來賠罪的霍舒儀說話,莫名其妙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少夫人可是著涼了?”白露問。
她擺擺手示意不礙,讓蒹葭拿來見麵禮,遞給霍舒儀。是一對成色上佳的翡翠鐲子。
霍舒儀向她行了個拱手禮,極快地道:“謝過二嫂。本該昨日一早就來拜會二嫂,隻是我前夜裡心緒不佳,吃醉了酒,糊塗了一天,還差點傷了二嫂,二嫂莫怪。”
“無妨,倒是醉酒傷身,你要當心身體。”
“那就當二嫂接受我的賠罪了。”霍舒儀擠出個笑,“我去練武了。”
“好。”
霍舒儀隨手將鐲子遞給了身邊婢女,轉身快步走了。
屋子裡,蒹葭的神情霎時冷了下來。
連平素不愛爭論是非的白露也氣上了頭:“少夫人,這大姑娘怎麼這般陰陽怪氣?姑爺新婚,她卻心緒不佳,那不就是在說,她不歡迎您嗎?”
沈令蓁笑著搖搖頭:“你們不必這樣如臨大敵,我倒覺得,她主動對我表明敵意,這是好事。”
“好事?”
“我始終想不通,京中適齡貴女數眾,皇舅舅與阿娘為何選擇將我嫁來霍府。我總覺得這背後應當有什麼緣由,是非我不可的。但這兩日來,郎君待我憐惜體貼,婆母待我嗬護備至,二姑娘待我真摯赤誠,下人待我恭順有禮,整個霍府上下都瞧不出端倪,反而是大姑娘……雖然不曉得她緣何如此針對我,但我想,會光明正大表露敵意的人,一定不是最壞的人,我倒不妨與她來往來往。”
“那最壞的人是誰?”
沈令蓁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轉而晃晃腦袋,示意不想了:“日久自然見人心,我現下更關心的是,怎樣才能掀開郎君的衣襟。”
“……”這話從素來規矩的沈令蓁嘴裡冒出來,著實嚇壞了兩名婢女。
作者有話要說: 氣定神閒霍留行,老媽看好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