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雖然還是昏迷不醒,但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有在緩慢地好轉了。
這讓鬱家人心疼孩子的同時,沒有那麼焦慮不安了。
接到小海的電話,鬱家和阮家的人也都想看看,這個跟阮雪琛一樣經曆了生魂離體的人,現在看起來情況怎麼也。
生魂離體真的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嗎。
小海參考妹妹小花的意見,給文靜買了不少女孩子喜歡的玩具、零食等等。當然也買了鮮花。兄妹倆一起到了鬱家。
小海已經知道鬱家也有一個跟他一樣經曆的人,到了鬱家後,他把東西一放下,就開始跟大家口述自己這段時間的感受。
“我那天就是在正常乾活,突然一瞬間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眼前黑了一下,再亮起來的時候我就到了一個小布袋裡麵。我那個時候就知道我肯定不是人了,成了鬼。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
小海說到這裡的時候有點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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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海不好意思地說: “我是不是廢話太多了?”
見大家搖頭,鼓勵他繼續,他才又繼續說道: “後來那個人就把我放進了一口大缸裡,就是很久以前我們家裡用過的那種水缸,現在都沒人用了。我也不知道那個放水缸的地方是哪裡,看著有點像我們老家農村。周圍都是樹啊草的,缸被埋在地底下,被草木一遮蓋,就藏得嚴嚴實實。"
小海說起了抓他的人: “是個瞎眼道士,一隻眼睛瞎了,嘴裡一直在念叨什麼,我聽不清,他神神叨叨的,我跟他說話他也好像聽不見一樣,壓根兒不理我。我就在那個缸裡待著,不知道為什麼跑不出去,就像是被看不見的繩子拴在那口缸裡了。直到那天晚上!忽然先有一把桃木劍飛到大水缸上麵盤旋,然後兩個人……哦不,不是。"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道: “是兩個女鬼。她們過來看到我在水缸裡,就說要把我放出來,還說周圍還有八個小孩兒的魂魄。但她們試了好幾次,我出不去。她們又叫了一個人……不是,不知道是人還是鬼神的男人來了,他把我放了出來,還放出了同樣在那口埋在地下的缸裡的八個小孩。"
小海一臉驚恐地說道: “我根本不知道那八個小孩是什麼時候進缸裡的。他們好像是睡著了。他們三個把我們救出來,先把那八個小孩送回去了,我看到他們本來在去醫院的路上,突然全都活過來
了!周圍人都嚇了一跳。那時候我才知道,我沒有死。"
孫薇忍不住問道: “那你是怎麼回你的身體裡的?回自己的身體裡就清醒過來了、沒有覺得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小海老老實實地說道: “是那位名字叫柴丹青的神仙把我送回去的,送到病房裡,我看見我的身體躺在床上,走到床邊,被他從背後一推,我就進去了,再一張開眼,我就回自己的身體裡了,當時隻覺得很重,沒有什麼彆的感覺,也沒有覺得身體有哪兒不舒服。我記得我離開身體之前的事情、也記得離開身體之後發生了什麼、再到回身體裡,活了回來。小花跟我說,你們告訴我們家裡的人,我是被人套到了生辰八字那些信息,才會被帶走魂魄的。”
小海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下回再不隨便跟任何人說我的生日什麼的了。聽說你們家也有一位親人像我一樣,魂魄離體了是嗎?但我在那個水缸裡沒有見到過他,在布袋裡的時
候也沒看到,那個瞎眼的道士說話聲音很小很快,我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實在很對不起,幫不上你們的忙。謝謝你們救了我。"
他說著忽然深深地彎腰對對鬱家所有人鞠了一躬。“謝謝!”
鬱家人從當事人小海的口中得知了他和那八個小孩獲救的經過,也知道了生魂離體再重回體內大致是什麼樣的。
直到這個過程不會再受罪。鬱家人放心了許多。至於為什麼瞎眼道士抓的不管是小海、還是八個小孩的生魂都在那口水缸裡,阮雪琛卻不在。
在小海和小花看望過文靜、離開了之後,柴丹青三人……哦不對,是三鬼就到了鬱家。
除了南澄目前修為不夠,暫時還沒有辦法讓普通人看到她之外,淩司嵐和柴丹青都是可以化成普通人形,讓人可以看見他們的。
這三個鬼到鬱家以後,見他們的就不光是鬱家人了。
清虛道長、泰元道長不提,甚至連佛教那邊都有兩位德高望重的大師過來,還帶上了有陰陽眼的小和尚懷寧。
他們比柴丹青三鬼到得更早,由清虛道長和泰元道長帶著一起過來。早早跟鬱家人打過了招呼道了叨擾。
然後一起在鬱家的客廳裡等著三鬼登門。
柴丹青和淩司嵐南澄也提前知道了道教和佛教的人都等著他們。
三鬼一到,柴丹青就先跟鬱家人鄭重其事地道了歉: “是我大意草率了些,不該對那個成振生掉以輕心。"
但他當時不知道淩司嵐和南澄去找八個小孩的鬼魂遇到了什麼問題、是不是還用得上成振生,不可能直接把人殺了。
打斷雙腿,又給了他一掌。
柴丹青的一掌拍下去,普通人是要當場斃命的,成振生是有修為在身上的人,所以才能不似,但柴丹青也隻是給他留了一口氣。
誰也無法料到他居然還能爬起來逃跑。
是的,雖然文靜最後還朝著成振生的後背補了一掌,看似他是墜樓了。但樓下根本沒有他的屍體,也不見絲毫血跡。成振生就那樣消失在了夜空當中,不見蹤影了。文靜昏迷不醒。
柴丹青三個鬼忙著去救回八個小孩、還有生魂離體的小海,然後又分頭去追查成振生的下落。他們三個這段時間把京都、京郊、甚至離京都不遠的幾個城市
全都仔細查找了一遍。
即便柴丹青有特殊修煉的過追蹤法,但是還是沒有找到成振生的絲毫蹤跡。他就好像真的消失在了人世間。
這一點柴丹青幾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會兒當著佛教和道教人的麵說起這件事,柴丹青還有些愧疚: “沒想到居然讓這樣一個人給逃脫了。”
他是跟成振生真正交手了的,說起瞎眼道士成振生來跟什麼都不了解的小海又有不同。
“他的修為……”柴丹青看向清虛道長等人, "看得出來是道家修為。雖然有修為,但並不高深。主要還是那個能讓人生魂離體的邪術,那肯定不是人憑借修為就能乾出來的事。我推測,他以前隻能一次讓一個人生魂離體,還得知道對方的生辰八字詳細信息。那天晚上挾持八個小孩的魂魄威脅我,跟小海和阮雪琛他們的情況相比起來,應該用的不是同一種方法。"
這個在場不管是修道的還是修佛的都同意。
要讓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生魂離體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成振生以前能乘人不備,套出生辰八字,再慢慢布陣做法之類的,一次也隻能捉去一個人。這回一次八個。
他總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八個小孩的生辰八字等等全部搞到手了。要知道他挾持這八個生魂完全是為了要寫柴丹青。
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裡得知了柴丹青要來京都的消息,但柴丹青又不是普通人,如果不是為了一路多看看山水,他要來京都,可能就隻是瞬息之間的事情。
但成振生又從哪裡知道柴丹青對山水著迷?去哪兒都喜歡看看山、看看水?
如果他不知道,又怎麼能在京郊挾持八個小孩子的生魂,然後故意放出了生魂的氣息,讓柴丹青一進入京郊範圍就可以感受到,直奔八個生魂而去。
這一係列的動作,他未免對柴丹青也太了解了吧?
泰元道長這麼一說,柴丹青倒是有點尷尬起來: “我近百年修行不那麼勤勉了,喜歡到處走動,交了不少朋友,其中有像是你們這樣的道長和大師,也有普通人,他們也都知道我的喜好。"
所以成振生可能是從這些人口中得知的。
泰元道長幾人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了。
柴丹青又繼續說起他關於成振生
的猜測: “我聽說你們幾乎把道觀和佛寺都翻遍了,也不能確定這個成振生具體到底在拜過的師門裡到底學到了一些什麼?"
這回輪到道觀和寺廟的人尷尬了。
“我等都是普通人,無法修煉,自然也無法甄彆那些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古籍當中哪些是有用、可以修煉出來的,哪一些又完全是憑空想象、或者是隨手寫的自己的感悟,根本不是給人修煉的。"
他們甄彆不出來,自然也就不知道成振生在三十多歲的時候瘋狂拜師還俗、拜師再還俗,到底學到了什麼有用東西。
柴丹青回頭看了一眼淩司嵐和南澄,說道: “那如果我們來幫忙甄彆,你們會介意嗎?”
泰元道長率先表態: "當然不會,謝你還來不及。我們在無知無覺中養出了這樣一個邪修,到如今若不是有你們、有文靜,這件事還不知道要怎麼收場。你們願意幫忙,我們已經感激不儘了,不會有任何芥蒂,多謝!"
有他打頭,其他人也都紛紛表示不介意,沒問題。
不過因為他們也不能代表天底下所有的道觀和佛寺,所以也主動說了,會去跟其它的道觀寺廟溝通,讓大家達成共識。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確定成振生都學了些什麼、又想乾什麼。
搞清了這些,他們才能夠做到有的放矢。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頭蒼蠅一樣的亂轉。
隻能被動地等待成振生現身作惡,他們收到消息急匆匆趕過去。能不能及時趕到完全看運氣。
就算真的撞上了成振生,他們也不知道他的底牌,就像是八個小孩魂魄那一次。柴丹青的法力比成振生高得多,可就因為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底牌,還是讓他給跑了。
成振生肯定也知道一擊不中,後麵難度會加倍。
他這麼會藏,如果就這樣一直藏起來不露麵,一直耗到柴丹青這些厲害的鬼們失去耐心,不再把抓住成振生當成最重要的事情去辦。
他再偷偷摸摸地出來乾壞事。
那就又要被他打一個措手不及了。所以知道他的底牌越多越好、
柴丹青微微頷首說道: “多謝諸位願意配合。我叫那人從我手底下逃脫了,一定負責把他抓住,不會半途置之不理,這一點請你們放心。"
/>柴丹青都已經成鬼一千多年了,人間的普通人之間發生什麼事情,跟他的關係也不大。他這完全屬於義務幫忙。
願意幫忙大家就已經非常感激了,哪還能懷疑他會不儘心儘力。
眾人又討論了一些關於成振生的事情,最後決定下次要聽那些成振生曾經去拜師的道觀和寺廟的人說起他們寺廟裡的傳言和古籍,就把地點挪到青雲觀去。
嚴格說起來鬱淨都已經還俗了,不算是道門中人。
他們這一次聚集在她家裡也就算了,肯定不好一直打擾。
定下地點後,柴丹青再一次向眾人保證,他會給好友們傳訊,尋找成振生的下落,一定儘力儘快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這一次的見麵可以說是非常成功。
眼看著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大家就準備要走,清虛道長問道: “等等,柴老前輩,我想問問您,成振生就這麼跑了,他會不會再繼續去抓彆的生魂?你知道的,咱們華國太大了,人口這麼多。他如果不在京都、不在大城市,而是去小地方、去國外抓彆的生魂,我們不一定能夠及時發現。"“他抓了阮雪琛的生魂,我們還沒有找回來。他這一次受了傷,會不會對阮雪琛的魂魄做什麼?傷了他?"
柴丹青看了一眼鬱家人,說道: “我下手決不輕,他那晚但凡還有力氣,一定不會就那樣放過文靜了。隻能倉促逃跑,甚至連文靜從背後拍了他一掌他都隻能生受了,就說明他也已經是強弩之末。我那一掌,以他的修為,至少得有半年的時間無法動用修為,我還打斷了他的雙腿,他是人不是我們這樣的鬼,血肉之軀傷了,斷了腿,可不是有修為就能瞬間恢複的。肯定也需要時間慢慢修養好。”
眾人聽到他這麼說,總算放心下來,開始陸續跟鬱家人道彆。
柴丹青三個鬼則是一臉歉意地對鬱家人說道: “我們想上去看看文靜,不知道方不方便?”
柴丹青尤其自責: “我離開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她才會被重傷。”
鬱家人搖頭。
有三元開口解釋說: “小師祖不是受傷,她動用了不該動用的法力、消耗過大時,就會生病。”
柴丹青恍然道: “原來如此。”他看了看淩司嵐和南澄,三人的臉上都露出有些愧疚的神色來。
/>"她那晚施法讓桃木劍追尋八個小孩生魂,消耗太過了是吧?"
柴丹青道: “也是我修為不到家,否則我自己找到了,就不會勞累到文靜。”
淩司嵐也低下頭歎了口氣: “我和南澄什麼忙都沒幫上,明明順著文靜的桃木劍找到了生魂,卻無法救他們出來,還得叫老柴過去。"
眾人看不到南澄,但她還是自己表了決心: “我以後一定勤加修煉,再不貪圖享樂了。”說完她的目光看向那個比文靜高一點的光頭小和尚,兩人目光對上之後,她對小和尚點點頭說道: “你就是有陰陽眼的懷寧?你看得到我對不對?”
懷寧點了點頭。
於是他也被帶著一起,跟著柴丹青他們上二樓,去了文靜的房間裡。她從那晚昏迷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醒過。但就在柴丹青幾人進入她臥室的那一刹那,她忽然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她側過頭,對眼圈紅紅的三元說: “我沒事,你在床邊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然後看向柴丹青幾人,說道: “我當時捏決打了成振生背心一掌,那道口訣會讓他排斥魂魄,靠近會被灼燒。"
換句話說,成振生在傷好以前,都無法再去抓任何生魂、也無法接近阮雪琛。不管他把阮雪琛的生魂藏在了哪裡。
站在門口的人聽到她的話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又看著文靜雪白的小臉難過起來。她還昏睡著,可聽到大家說的話,已經又在操心成振生的事了。
文靜像是知道眾人在想什麼,她皺了皺眉說道: “想吃冰糖銀耳燉雪梨。”
她難得有想吃的東西,鬱家人立刻把什麼情緒統統拋諸腦後,搶著說道: “我這就去給你燉!”“我去找找看哪家店做得冰糖銀耳燉雪梨口碑比較好,全都買回來給我們小淨嘗嘗!”“小淨還有彆的什麼想吃的嗎?你隻管說,我一定去給你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