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騰：“……你要不……再看一遍？”
邱果果：“……不用了吧？我這拿兩片茄子一樣能夾肉的。”
白騰：“那、這還叫茄盒嗎？”
邱果果一拍桌子說：“怎麼不叫茄盒了？你吃不吃？”
白騰立馬點頭說：“吃。”
坐在客廳看賬冊的白業聽到這裡便咳了一聲，然後看向自家爸爸。
白騰聽自家兒子這聲咳彆有深意，就轉頭看他。
白業笑：“父親，母親是大家閨秀，她的廚藝……”
邱果果打斷他道：“我廚藝很不錯的好不好？”出去那幾年，她自己一個人做飯，傻子都教會了。
白業立馬不笑了，爭辯道：“你廚藝不錯？那你做給我吃的為什麼那麼難吃？”
邱果果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立馬指著他問：“你終於承認把那飯菜倒掉了吧？”她一直懷疑白業倒了，絕對倒了。
白業嘿了聲說：“誰跟你說我倒了？我全吃了好不好？”
邱果果不信：“你都說難吃了，你怎麼可能全吃進去？”
白業被邱果果氣道了，口無遮攔道：“邱果果，因為是你給我做的，所以我才全吃了啊！”
白業話落，房間裡瞬間就安靜了下去，所有人都轉頭看向白業。
白業：“……”
白騰咳了一聲，白業就知道藥丸，轉頭看白騰在盯著自家，他心裡隻剩兩個字：要死。
他和邱果果戀愛也不是一天兩天，畢竟也幾個月的時間，何況當初兩人處於熱戀狀態，多少也會有屬於他們之間的記憶。
有些時候，一個沒控製住就流露了出來。
白騰看著夫人和兒子都安靜了，他才開口問：“茄盒好吃嗎？”
在廚房被白業的話震驚到的蓮花趕緊緩和氣氛說：“好吃好吃。”
白騰便笑：“那就好。”
白騰笑了，其他人就鬆了口氣。
這個年，不但是白騰和白業過的如此熱鬨的第一個年，甚至是白家幾個小妖過的第一個年。
吃放前要放鞭炮，白業拿著鞭炮出去的時候，一群鬼怪都聚在門口等著鞭炮聲響起。一個個眼巴巴的表情，讓蹲在地上放炮的白業忍不住笑著搖頭。
嗶哩吧啦的鞭炮聲代表晚宴的開始，蓮花做飯本就很有一手，還有文種幫忙，桌上10多道菜，道道都很精致。
鬼們吃不了這些，便專門安排了一桌，插了香當作了鬼道員工的除夕飯。
白騰坐在主位，所有人都入座了以後，他是第一個動筷子的。
他動了筷子，其他人才開始吃。
白騰第一筷子菜夾的就是邱果果的茄盒，邱果果的手藝沒有蓮花好，但也不難吃。一頓吃下來，白騰沒忘了把邱果果那盆茄盒全吃了，桌上應是沒人敢和他搶。
這件事情和白天的事情是一定聯係的，這時候和仙人搶飯，這不是嫌命長嗎？
吃完晚飯，又要放鞭炮，然後就是守夜。
一群裡，有人有鬼有妖，大家聚在客廳看著春晚，既有一種熱鬨的滿足感，也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清靜感。
白芷伊感歎道：“這麼多年了，倒是守歲這件事情沒有變過。”
邱果果問她：“你們那個時期，守歲有什麼說法嗎？”
白芷伊便笑笑說：“是有說法的，不過我看了你們現在對於守歲也是一樣的說法。我生活的年代，晚上是點蠟燭的。不像現在，夜裡也能燈火通明。那個時候，我們沒有現在這麼多的娛樂節目，所以，我們一般都是圍在一起說說話。”
白芷伊想到那些過往，嘴角不自覺帶上溫柔的笑容：“我運氣好，我的父母挺疼我的。他們告訴我，新年有年獸，放鞭炮是為了把年獸嚇跑。通宵守歲，是為了把邪瘟病疫趕跑。”
邱果果對這些其實也略有耳聞，她笑著點點頭說：“都是好寓意。”
白業跟著念叨：“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
邱果果鼓掌：“好詩好詩。”
白業拱手：“客氣客氣，這是摘抄李世民的。”
白騰也跟著說：“古時的守歲也有兩個含義，年長的守歲意為珍愛光陰。年幼的守歲，希望延長父母壽命。”
邱果果欸了一聲說：“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華國的文化可真是博大精深啊！”
白騰點點頭，白家人多，自然熱鬨，骰子、打牌、麻將。白家熙熙攘攘的吵鬨聲，讓這個年變得十分喜慶。
12點到了，白業照舊拿著鞭炮出去。
嗶哩吧啦的鞭炮聲後，代表新年的第一天到來了。
村裡四處突然傳來咻咻咻的煙花聲，今年大家賺錢了，前途突然一片光明，新年也邊與往年不同。
天空綻開一朵又一朵煙花，白騰站在邱果果身邊陪她看完了今年的第一場煙花。
邱果果感歎：“真漂亮啊！”
白騰應她：“嗯。”
過了12點，守歲便算是結束了，家裡燈火通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邱果果和白騰回了房間，衝了澡，躺在床上兩人並沒有馬上睡。
白騰在被子裡縮了一下手指，然後和邱果果坦白道：“早上，你和業兒說的事情，我不高興。”
邱果果笑了，往白騰身邊移，白騰自然伸手抱住她往懷裡帶。
邱果果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是因為我，所以錯過的嗎？”白騰問。
邱果果搖搖頭說：“就算不是你，今生我和他也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晚了那麼多年才解開的誤會，已經來不及回到從前了。”
白騰聽了這話，難得地沉默下來：“若那樣算是勉強，我便是勉強了。”
邱果果一愣，從他的懷裡掙紮地抬頭看他。白騰一巴掌壓住她的腦袋，暗啞嗓子說：“彆看。”
“你……前世……你是不是？”
“是。”
白騰肯定的答案，直接把邱果果震的頭腦一片空白。
是，也就是說是他將她送回來的。
“果果。”白騰抱緊她，將腦袋埋到她的頸間蹭：“那時候，我去參加業兒的婚禮。前世，業兒很努力，也許有一些我的幫襯，但到底是他自己努力才能成就那些業績。”
“他也尊敬我，我下山後依舊四處遊曆，去尋你。業兒從來不曾阻止過我，隻在他成親的那天，他給我打電話，他希望我能出席。”
聽到這話，邱果果突然心裡有股不詳的預感。
白騰笑了笑：“我自是不好駁他，他給我買好了票，我上了機，出門就是他派來接我的車。果果，那一路上，我都在想業兒的新娘是什麼樣子的。”
邱果果模糊間想起來，她死前，確實看見眼前有一雙黑皮鞋。
“下車的時候，突然天上掉下來一個人。”
邱果果：“……”
白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問：“你猜，我當時是什麼感受？”
邱果果：“……對不起。”
白騰笑了笑：“你又沒錯，你也是無意掉下來的，為何要道歉？”
因為，無法想象……一個人找另一個人，等待另一個很漫長很漫長的時間後，看到她死在眼前是什麼感受。
“你是被我送下屆養魂的，投胎不經地府。若是死了，魂魄一樣不經地府。我一開始沒認出來你，想轉身走的。你的魂魄是綠色的，我下了獨有的標記。魂魄一離體，我便認出來了。”
邱果果：“……哦。”
“養了幾萬年，你的魂魄還算完整。我將你光在鎖魂珠內，等你恢複的差不多了，才將你送回來。”
白騰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哀傷。
邱果果卻知道，即使白騰能夠收回自己的魂魄，卻也無法平靜麵對自己砸在他麵前的那種震撼。
“對不起。”邱果果說。
白騰抱著她，使勁揉了揉她的腦袋說：“不要道歉。”
邱果果就安慰他說：“如果那時候我就知道你的話，我可能就不回來了。”
白騰手上動作一頓，抽了抽嘴角說：“真的？”
邱果果哈哈哈哈哈大笑說：“我就想過的好點，再說，我以為我不重活一次就要投胎轉世。那我前世那種日子，豈不是太慘了？換誰都不甘心啊！”
“我知道，所以，我竭儘所能達成你的願望。”白騰笑著說。
邱果果就蹭蹭他的胸口說：“謝謝。”
“不要道謝，起碼不要和我道謝。”白騰說。
“對了，你送我回來的時間太趕了，剛好就在林小蕾作妖那天，我差點沒反應過來。”
白騰不好意思笑笑：“管控小世界的時間流逝並不簡單，我廢了很大的力氣。”
邱果果：“那你原本準備把我送回來的時間點是……”
白騰：“送你回到高中畢業時，即滿了18周歲，又到了離家的日子。但我在凡間的能力本來就被壓製，更不可能讓我有顛覆一個世界時間的能力。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這類仙下凡後必定會被壓製能力原因，平衡守則而已。因此，送你回來的時候，出了些差錯。”要不然，絕不可能讓你回到和業兒相識之後。
邱果果並沒有在意這個，隨口問道：“那你分的清楚，是愛我所以找我？還是為了一個執念？”
邱果果問的時候並沒有太過於就追究這個答案，她問的隨意，也許心裡多少有點在意。但也更多的知道，這種事情是追究不到頭的。追究出好結果，皆大歡喜。追究出不好的結果，那該怎麼做呢？
所以，邱果果並沒有想過會得到怎麼樣的答案，但白騰的答案還是讓她沉默了。
——“什麼樣的執念，值得我花3萬年的時間去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