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進去了一直沒有出來。”
負責接送虞久的司機認真地跟通訊對麵彙報道，“她沒有去過彆的地方,一直在這裡。是,我會繼續監視，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您。”
畫麵中，巴德·杜大校沉穩點頭,隨後單方麵切斷了通訊。
“您似乎很在意那個野外單兵。”巴德的副官此時走上前,遞上大校的軍帽。
一個野外單兵，雖然強了一點,會自己做點小玩意兒，可到底隻是個隻有三個月時間的炮灰兵而已。
副官很疑惑，不太明白大校為什麼這麼在乎,視察訓練前還要特意問問司機情況。
巴德隻看了一眼就明白副官在想什麼。
他搖頭失笑，“你不明白，無論是軍隊還是野外單兵基地，我都從來沒有見到過比她還有潛力的戰士了。”
戰士。
副官敏銳注意到大校的用詞,不是士兵,更不是炮灰兵，而是戰士。
大校第一次用這個詞形容一個人。
想起之前觀看過的虞久的戰鬥錄像，副官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那不隻是運氣好而已麼？
雖然....是有那麼一點點厲害，不過他絕不會承認一個野外單兵能離譜到哪兒去。
“哦對了,”巴德接過帽子戴好,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等下去擬一份通知，把虞久從野外單兵裡調出來,調到風海基地。”
風海前線已經焦灼夠久了,太多士兵在這裡失去了生命。
現在巴德急需一個能破除局麵的人,他相信虞久就是那個人。
副官上一秒前的不屑還沒來得及收回，這一秒直接僵住了。
“大、大校，這不符合規定！”
巴德看他一眼。
副官連忙躬身道，“大校，野外單兵隻有一期，訓練時間為三個月。在訓練期結束前，不可升職、不可調動、不可退出。所有的都要等訓練期結束，這是聯邦的規定。”
聯邦招收士兵極其嚴格，對身體家世各方麵都有要求。但野外單兵並不是，隻要報名就能去上。
所以為了切斷某些人的歪心思，也為了規避有可能形成的灰色產業鏈，聯邦在最一開始便加上了這一特殊要求。
巴德收回目光，“想辦法。”
副官快哭了，“大校這個真做不到，雖然虞久...在前哨站立了功，有勇有謀。可隻是這點功勞根本不行啊，不夠支撐把她從野外單兵基地裡提前調出來這件事啊。”
巴德若有所思，“所以她需要更大的功？”
副官擦了擦汗，“....是的。”
他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恐怕得是拯救人類那樣的大功才行吧。
副官接著補充道，“大校，我查過了，她的訓練期隻剩一個月了。您如果真心想培養她，可以等訓練期結束。”
不過還有一句話副官沒說出來，那就是當初設立野外單兵時，為了不顯得太過分，出於人道主義聯邦增設了一條專門給炮灰的保障——
如果順利活過三個月，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去向。
大校想把人調進前線，還不知道人自己樂不樂意呢。
*
風海郊區，半建彆墅內。
虞久踏了踏腳下的合金，“人在這裡。”
底下傳出撕心裂肺的喊聲，“姐——！我寧願被你殺死也不要被抓去當實驗體！”
“我知道，閉上你的嘴，”虞久不耐煩地敲了敲合金板，“不是來抓你的。”
她看的分明，沈彆隻帶了五殺隊的幾個人。如果真是來活捉變異的譚景明回去繼續研究，不會就這麼幾個人，也不會連一個裝怪物
的籠子也沒有。
最重要的是，虞久一看見沈彆的臉，就有種古怪的直覺——
這人不會為難她。
沈彆眉毛輕輕一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來抓他的？”
虞久抬眼看他，“你是麼？”
他們站的距離不算近，但沈彆能夠清清楚楚看見虞久的瞳仁、發尾和肩脊的輪廓。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片刻後笑了，“我不是，我是來救他的。”
這下輪到虞久驚了，“還能救？”
“能。”
沈彆也沒想到，譚景明的情況居然這麼....正常。
按照胡倡所說，譚景明此刻應該在市區內大殺特殺，演變成一隻進化失敗的怪物，被無數警員圍追堵截，更有可能會驚動軍方。
然而現在，譚景明被一隻腳壓著，竟還能說人話，還可以交流。
是胡倡錯估了自己的研究麼？
“能打開讓我看看麼？”沈彆輕輕點了點合金板材，“畢竟是我們SCI的員工，我得把他帶回去治療。”
虞久從合金板材上跳了下來，腳底踩在粘稠的血液上，發出撕扯的“滋拉”聲。
她不太想跟沈彆共處一室，於是問，“不叫你的人進來麼？”
聯邦高高在上的武器研發專家沈博士，應該是類似國寶一樣的身份吧。
按照虞久的認知，這種人是不允許把自己放在一點點危險之中的。
誰料沈彆毫不猶豫搖頭，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看了過來。
“有你在不是更安全麼？”
虞久一下被噎住了，她忽然想起之前在SCI出手教訓五殺隊隊員的事了。
.....算了，趕緊搞完趕緊回去。
她揮手示意沈彆站遠一點，“刷”一下掀開巨厚的合金。
突然，一道黑影極速竄了出來！徑直撲向退遠的沈彆！
是譚景明！
他們隻是說話的短短幾分鐘，譚景明的異化程度竟然又加深了！
被砍下來的右肢已經長出了大半，甚至連左肢都膨脹腫大起來。粗粗的血管從脖頸一直延伸到下腹，裂紋的肌肉正一寸寸從平滑的肌體中崩現。
譚景明的上半身跟縮小版的異種無異，隻不過他仍然保留了人類的頭顱和麵容。這讓他看上去恐怖極了，活像是某遊戲裡的縫合怪物。
腥風撲麵，譚景明已經失去理智。枯黃色的眼睛裡隻剩滿滿的**，進食的**。
他速度奇快，異化的五爪猛然抓向沈彆！
眼前的人一動不動，譚景明內心愉快起來，混亂的思維告訴他，終於能吃上東西了！
然而五爪還沒碰到沈彆的頭發絲，一股巨力倏地從後背襲來！
譚景明的視野急轉直下，“轟”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虞久一腳踩在他的脖頸處，單手急速橫劈，異化的兩條胳膊便“刷”一下從沈彆兩側飛了出去！
血不要錢似的噴了出來，沈彆輕輕歪頭，讓藍綠色的血儘數濺在自己的衣服上，而不是臉上。
譚景明劇烈掙紮，然而他身上的腳仿佛重逾千斤，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虞久幾刀紮進去，熟悉的紅色血液才慢慢流了出來。
“嗷——”
譚景明痛苦地慘叫，他終於恢複了人類的聲音，但身上已經沒一塊好肉了。
五殺隊跑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
他們還以為虞久在刑訊逼供，完全看不出地上的那個才是這次要找的“怪物”。
摩西當場吐了出來，眼睛一翻就要暈，立刻被02扶了出去。
01擋在沈彆身前，命令03去車裡取衣服。
“密碼33987，拿一套博士的新外套。”
03小跑離開。
場麵一度陷入詭異的安靜。
“...這就是虞久，”04咬牙切齒的低聲跟05說道，那個野外單兵。”
05懵逼地握緊了槍，如果不知道，他還以為虞久是哪個特種部隊出來的。
現在的炮灰兵....都這麼凶殘了麼？
望著快被削成人彘的譚景明，虞久毫無心理壓力地撤開兩步。
“既然你們來了，那他就交給你們了。記得多放血，不要讓異化的肢體完整長出來。”
她還急著返回風海基地，大校隻給了她三天時間。
“等等，”沈彆忽然出聲，他的目光躍過眾人，直直看向虞久說，“這件事的主謀我已經上報給聯邦了，有很多細節的東西隻有你清楚，能不能幫我們做個記錄？”
一旁的五殺隊隊員們臉上驟然露出驚愕的神情，沈博士居然用的是“能不能”？博士怎麼了？博士是不是吃錯藥了？！
這倒也合情合理，虞久沒多猶豫就答應了。
負責記錄的是05，04則拿出特殊材料製作成的繩索將譚景明綁了起來。
他學著虞久的樣子留出譚景明的兩個肩膀，一有肉芽長出來就立刻砍掉。
不過04的手法不如虞久好，好幾次都沒砍乾淨或者砍錯了地方。導致譚景明疼的都快暴走了，異化程度也深了不少。
無奈隻能虞久再次接手，她單手拎起粽子樣式的譚景明，跟隨沈彆來到彆墅外部並扔在指定地點。
外麵空氣好了很多，沈彆換了身衣服，簡單跟虞久說了血清的事。
“胡倡交代，注射血清隻有50%的概率可以恢複。所以我需要你在場，以規避不可控後果的的發生。”
虞久幾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擔心另外50%的概率是，加速異化？”
沈彆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是。”
她真的太敏銳了，就連摩西也沒有察覺到這一層意思，還以為胡倡說的概率隻是成功或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