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尋趕到的時候, 走廊外麵已經設置了層層關卡。
他們穿著黑衣服, 帶著黑墨鏡,無情又冷漠地背著雙手, 像堵城牆一樣把薑尋隔在外麵。
最後是謝延生爸爸歎了一口氣揮手, 他們才讓開路。
薑尋踉蹌地跑了過去, 聲音抖得不行:“他……怎麼樣了?”
“還在搶救。”
謝家許多長輩陸續趕到,老爺子沒有人, 謝家上下都瞞著他, 怕他受驚心臟病發作,最後不要落個雙雙倒下的結果。
蘇桃到了之後,蔣雁池也隨之趕來。
蘇桃看了一眼蔣雁池,下意識地挪開腳步。
她拍了拍薑尋的肩膀:“尋尋姐, 延生哥會沒事的。”
何清藍匆匆趕來,神色慌張, 急得手袋拉鏈都沒有拉好。
她看了一眼緊閉的救護室大門,三兩步衝過去, 趁薑尋還在發呆的空當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旁人的人反應過來立刻去拉何清藍。薑尋的皮膚白皙, 立刻起了鮮紅的五指印,臉部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可她怔怔的,並沒有要躲開的意思,是蘇桃一直拉著她往後退。
何清藍不顧勸阻衝著往前, 一副要與薑尋拚命的樣子。
她的眼眶濕潤, 嗓音尖銳:“你這個賤人, 掃把星, 是要害他多少次才罷休!”
“托你的福,他現在躺在急救室,要是……我兒子有個好歹,跟你沒完!”何清藍伸手抹掉眼淚。
憑什麼,她幸幸苦苦養大的兒子要這麼平白挨彆人一刀。
何清藍就這麼一個兒子,幾乎把全部心血都注入到了他的身上。
可得到的是什麼?兒子來威脅她,讓她同意他們的婚事。
又因為薑尋這個臭丫頭而命懸一線。
“我們謝家到底欠你什麼……”
何清藍氣得心口喘不過氣來還要罵時,謝延生爸爸怒吼一聲,威嚴十足:“你兒子還在裡麵搶救,你在外麵像什麼樣子!”
“給我消停點!”謝父瞪她一眼。
何清藍終於安靜下來,卻還是以一種憤恨的眼光看著薑尋。
薑尋無力地蹲下身,靠著牆壁,她全身都在發抖。
蘇桃一摸,她的額頭,手臂都是冰涼的。
薑尋抬頭看了一眼急救室裡閃著的紅燈。
在心裡默默祈禱。
希望謝延生能夠平平安安。
他這一輩子,救了無數人的生命,最後卻倒在一個患有精神病人的刀下。
而這個人還是她的父親。
薑尋想想都覺得諷刺,老天爺就是這愛捉弄人。
時間滴嗒而過,每一個人的心都是緊繃的。
謝延生爸爸在走廊裡來來回回地走,何清藍推他:“彆走了,走得我心煩。”
中間,蘇桃給薑尋遞吃的,薑尋一口也不肯吃,眼睛死死地盯著急救室的門,十分固執。
臨近淩晨三點,紅燈熄滅,醫生穿著綠色手術服出來。
一行人迎了上去,薑尋還是待在角落裡,她不敢上前,屏住呼吸等待醫生的宣判。
醫院摘掉口罩,衝他們點了點頭:“病人已經脫離安全,刀口離他心臟三厘米處,再往前一點,性命堪憂。”
“縫合手術過後,病人現在最需要的是靜養。”醫生囑咐道。
在場所有人明顯鬆了一口氣,何清藍語氣緊張:“醫生,我兒子什麼時候醒來。”
“不確定,可能很快,也可能要睡上兩三天。”醫生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薑尋合上眼,無力地靠在牆上,開始掉眼淚。
剛才在病房門前,她連哭都不敢哭,怕老天爺生煩,會把謝延生帶走。
何清藍無聲地瞥了薑尋一眼,心裡冷笑,現在知道裝可憐掉眼淚了。
當日,薑慶平因在故意殺人罪再次被逮捕,並判死罪。
成喬知道這件事後暈了一下,她說道:“尋尋,你受苦了。”
再一次被她那個無良的父親連累,眼看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幸福這會兒也是忽遠忽近。
——
謝延生遇險一事,謝家上下把消息封死了。
一是注重隱私保護,不想他被過多消費,還有一個原因,謝延生作為謝氏產業股東之一,如果這事被外界知道,隻會讓股價下跌,民心大亂。
所以醫院的安保設防得更嚴。自從謝延生脫離危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第二天,薑尋就無法接近謝延生了。
薑尋不知道是誰的意思。應該是何清藍不準她再接近謝延生,其他長輩應該是默許何清藍的舉動。
何清藍本來就不喜歡薑尋,上次因為謝延生的威脅,對她也是持不冷不淡的態度,但這並不代表接受。
何清藍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過心裡的想法,她不認可薑尋。
這會兒正好,何清藍希望這個女孩子以及她背後的家庭再也不要跟他們謝家沾上什麼關係了。
至於謝家老爺子,還不知曉這一切發生的事,還以為孫子隻是受了輕傷,被家人勸住擇日再去看他。
薑尋表現得挺平靜的,她甚至可以理解何清藍把這份罪怪到她頭上。
如果不是薑尋,薑慶平也不會把主意打到謝延生頭上,從而讓他受到生命危險。
薑尋膝蓋裡平放著筆記本電腦,她正瀏覽著信息。
“叮咚”一聲,是新郵件提醒的聲音。她點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