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1 / 2)

第十四章

屋內燃著用紅梅調製的香,和殷牧悠身上沉水香的味道不同,多了幾分濃烈清甜。

君長歡拿下了他臉上的麵具,殷牧悠完全沒有力氣抗拒。

那張清豔的臉就這樣出現在君長歡的麵前,對方出了不少的汗水,將鬢角的發絲都沾染了些。

“君長歡,你出去!”

“你都這樣了,如何能讓我放心?”

君長歡看得癡醉,明明平日裡最為清冷的人,可一旦染上了欲/念,就會猶如發酵一般產生濃烈的反應。

他朝殷牧悠伸出了手,終於觸碰到了對方的肌膚。

在那日之後,君長歡始終會做些香/豔的夢,裡麵的人全是他。

他夢到這個人在他的身下,展現出極其勾人的光景。

君長歡啞著聲:“今歌,讓我幫你好嗎?”

殷牧悠渾身僵硬,被這句話一激,就猶如潑了盆冷水似的,腦子都清醒了過來。

他望向君長歡,竟發現一直被自己視作溫柔總受的君長歡,卻以一種強勢的表情握住了他的手腕。

殷牧悠心裡咯噔了一下,掙也掙不開。

[他不是受嗎?他不是受嗎!?]殷牧悠嚇得在心裡連續問了兩次。

係統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是受,而且溫柔無害。]

殷牧悠發現自己完全掰不開對方的手,他無比悲劇的問:[這隻受哪裡無害?]

係統:[……裝死了。]

[裝死不用特意通知我一聲!]

正當此時,祝月瑾終於聞訊趕來。

他正巧看到門口的幼豹,風自樓是賣情報的,幾日前在風自樓後巷發生的事,他這個樓主自然知曉。

祝月瑾便把幼豹抱到了懷裡,推開門似笑非笑的打量著裡麵的兩人:“你們兩倒是快活。”

兩人尋著聲音望去,祝月瑾穿著一身豔紅的衣衫,映著那張雌雄莫辨的臉,美得超越了性彆。他戲謔的口吻,儼然一副嗑瓜子看戲的樣子。

殷牧悠咬牙切齒:“月……瑾。”

祝月瑾微怔,床邊隔著帷帳,方才他隻是隱隱約約的見到裡麵人影。而他此刻仔細打量,才注意到殷牧悠臉上的麵具被君長歡給取下。

汗水侵濕了他的裡衣,墨色發絲貼於臉側,鴉羽似的長睫微微輕顫,猶如畫本中的山精鬼魅。

祝月瑾終於發現了些許端倪:“今歌,你這是……?”

殷牧悠啞著嗓子:“一著不慎,被人下了藥。”

祝月瑾睜大了眼,三兩步迅速的走到了裡麵。而他懷裡的幼豹終於掙紮著跳了下去,墜落到豔麗的床褥上。

殷牧悠首先注意到的卻是這團黑色的小東西,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你怎麼在這兒?清石不是找你去了嗎?”

蘇衍後怕極了,他不該衝動恢複人形。

否則殷牧悠也不會因為他的失蹤,而支開了自己身邊的清石,好讓詹旭然有了可乘之機。

“嗷~”

祝月瑾眉頭微蹙:“今歌,需要我做什麼?”

殷牧悠的呼吸依舊粗重,說話都斷斷續續的:“幫我找到清石,然後,將長歡帶回太平侯府,保證他的安全,再讓下人送一桶冷水進來。”

祝月瑾點了點頭:“好。”

一旁的君長歡卻著急了:“今歌,你要一個人在這個地方?不行!”

要此時離開,君長歡是怎麼也不願意的。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見殷牧悠的眼尾都染上了一抹淡紅,鴉羽似的長睫沾染了細碎的水珠,猶如夜空裡的繁星。

望著這樣的他,君長歡腦子一片空白。

今歌從來高傲,決不許自己在外人麵前有任何失態。

然而此刻的他,眼底卻綴滿了細碎的淚珠,一副難忍羞辱的模樣。

君長歡心頭震動,心臟被巨石壓住,讓他沉重極了。

君長歡知道自己在這裡,殷牧悠隻會覺得越來越不堪。他站起身,嘴角帶著蒼白的笑容:“今歌,我雖不知你和祝月瑾是什麼關係,但隻要你信他,我也信他。”

說完這句話,他便撩開了帳幔,起身離開了此處。

祝月瑾也深深朝後看了一眼:“冷水很快就送進來。”

殷牧悠什麼也沒說,屋子裡靜悄悄的,連顆針掉下去都能聽到。

當祝月瑾和君長歡走到門口時,裡麵卻像是鬆懈了一點,而壓抑不住的發出了一絲呻/吟聲:“唔……”

這聲音甜膩入骨,入耳的時候仿佛帶上了熱度,再待下去,怕是他們兩人都會忍不住受蠱惑。

僅這一瞬,祝月瑾就帶著君長歡離開了這個房間。

外麵的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密密麻麻的雪將朱簷都覆蓋。外麵栽種的玉蘭花樹,也結了一層薄冰,在冰雪的映襯下格外晶瑩,仿佛是玉雕而成。

君長歡心思不在此,一直低著頭。

而祝月瑾卻不得不防,非得問出一二:“君世子忽然間來風自樓做什麼?”

“……”

祝月瑾看出他的抗拒和戒備,以嬌柔的笑掩飾住了所有的算計:“太傅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發了毒誓不會背叛太傅。”

君長歡詫異的抬起頭:“今歌……救過你?”

祝月瑾‘嗯’了一聲,心道殷牧悠身邊怎放了這樣一個天真之人,這麼容易就上鉤了。

這種性子,太容易被人利用。

君長歡並沒有再懷疑,說出了實情:“我是想提醒今歌小心阿桓的,所以才追著他來了風自樓。”

“蘇桓?榮王的兒子?”

“你知道得倒是挺多的。”

祝月瑾勾起嘴角:“我知道得比你想象得多,蘇桓表麵上是榮王的兒子,實際卻是先帝過繼給榮王的。準確的說,他是當今陛下的親生兄長。”

君長歡睜大了眼:“……的確。”

天色越來越晚,彎彎的明月綴於天際,雪中之月,朦朦朧朧,仿佛觸摸不到的那個人。

君長歡垂下眼眸:“今歌就拜托你了,我得先回去了。”

“太傅讓我護送你回太平侯府,要確認你的安全。”

“不行!”

君長歡的眼底露出幾分慌亂,咬了咬牙,終於把實情和盤托出,“阿桓和我爹在籌劃著什麼大事,太平侯府已經不再安全。你隨我過去,就會暴露出你和今歌之間的聯係!”

這話讓祝月瑾也愣住了,沒想到君長歡竟能通風報信給他們。

君長歡笑得難看:“我得走了,勞煩你帶一句話給今歌。”

“請說。”

“我年少時膽怯懦弱,總得今歌相助。有時明明知曉他受了冤屈,卻礙於太平侯府世子的身份,無法為他駁斥那些人。”

“如今,我卻想任性一回。不是作為太平侯府的世子,而是作為君長歡活一次。”

他曾見過他的,元宵佳節的那一日,街道點滿了燈。

君長歡偷偷出來參加詩會,在夜晚的河畔卻見到了執傘而立的那個人。

雪下得很大,安寧寂靜,埋葬著萬物。

他撞上他的眸,冷傲孤寂。

而對方置身於燈火闌珊間,明明熱鬨非凡,那人卻滿身寂寥。

隻是那一眼,君長歡便記了一輩子。

祝月瑾站在原地,涼風狠狠的拍打在他的身上,他黑色的發絲上也沾染了風雪。

祝月瑾抿著薄唇,久久沒有離開。

傻子,可真是個傻子。

又傻又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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