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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已經搬來了冷水,殷牧悠艱難的起身,整個人裹著裡衣沒入了冷水之中。
大冬天裡,水都冰冷得刺骨。
他以前還總是覺得不能在每個世界待得太久,否則會完全把他的容貌和體質轉化過來。現在殷牧悠卻無比慶幸,還好這具身體已經有三分像他,而不是徹底的凡人。
否則的話,那種藥還必須找個人,才能解了這藥。
隻是他的意識到底還是迷迷糊糊的,恍惚間,他似乎被人給吻住。
殷牧悠用手去推著他,心裡一咯噔。
送走了所有人,好像還有隻豹子在裡麵!
他隻能裝作不知情,恥辱的問:“……誰?”
眼睛被一方紗布給蒙上,他的手腕還被人強勢的箍緊。
蘇衍眼底帶著癡迷,貪婪的打量著他。
水沒過了他的胸口,散亂的發絲也沒入水中。
殷牧悠身上的熱度卻一時半會兒下不來,他渾身帶著頹靡的姿態,便像是爛漫而來的花,開到最後隻剩下腐敗的香氣一般。
仿佛輕而易舉就能捏在手心裡。
蘇衍的心臟狠狠跳動了起來,在褪去了往日堅固的外殼之後,這個男人就像是勾人的山精鬼魅,吸引著蘇衍的所有視線。
熟悉的沉水香,伴隨著屋子裡的調和過的梅花香氣,變成格外催/情的味道。
仿佛,他才是中了藥的那個人。
唯一的解藥,就隻有殷牧悠。
他低啞著嗓子,在他耳邊輕聲詢問:“你猜猜我是誰?”
“混賬,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
“大周的太傅,誰也不敢招惹的權臣。”
“知道你還……”
蘇衍一想起剛才君長歡的話,就忍不住嫉妒:“不要彆人幫我,我幫你不好嗎?”
殷牧悠聽得狠狠咳嗽了起來,漲紅了臉。
“胡鬨!”
……完蛋,這麼一說不是就暴露了他是作為一個長輩嗬斥蘇衍的嗎?
所幸蘇衍並未察覺,真的開始幫他。
冷水如此刺骨,殷牧悠身上卻像是燃著一團火。
不知過去多久,他乏累極了,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蘇衍把殷牧悠放到了床上,在確認殷牧悠沒事之後,這才放下了心。
殷牧悠的裡衣都濕透了,暗色的床褥上,他裡麵的肌膚清晰可見,猶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黛青的血管尤為纖細,和眼前這個人一樣,仿佛一折即斷。
蘇衍眼神微閃,像是著魔了似的,朝對方的嘴唇湊了過去。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對方的嘴唇柔軟極了,仿佛吻到了一團柔軟的雲朵。心臟的悸動快要爆發出來,蘇衍騰的一下立直了身子。
他的臉徹底紅透,耳朵也燙紅一片。
沸騰的妖血仿佛在喊,要徹底讓這個人屬於自己。
蘇衍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心悅太傅?
這個念頭一旦生了根,便猶如破開冰層而出的種子,逐漸長成參天大樹。
他心裡藏著害怕,因為太傅所看到的他,隻是他偽裝出來的。
什麼乖巧,什麼天真,全都是假的。
他會接受真正的自己嗎?
蘇衍深深的凝視著殷牧悠,愛憐的撫摸過他的側臉。
縱然如此,這世上不會在有誰比他更維護自己的了。
如此珍貴,獨一無二。
因此這一次,他來維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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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殷牧悠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成了乾淨的。
身上的藥已經完全解了,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
隻是唇角有些疼,靠,他啃得就跟饑不擇食的貓崽子是的!
殷牧悠眉頭微蹙,下意識的尋找起幼豹來。
然而讓殷牧悠奇怪的是,四周都尋不到幼豹的蹤跡,仿佛它就沒出現在這裡一般。
很快,祝月瑾帶著清石從外麵走了進來。殷牧悠連忙帶上了麵具,正襟端坐,決不能讓祝月瑾看出半點端倪來。
“可好些了?”
“嗯。”
“既然如此,該商量正經事了。”
殷牧悠疑惑的抬起頭:“發生了什麼?”
祝月瑾滿是嚴肅:“我在尋找清石的時候,在後院的枯井裡發現了一個男人。”
“……什麼?”
“那口井荒廢了許久,若非井口掉落了塊兒玉佩,我們還發現不了。”祝月瑾擔心的望向殷牧悠,“救上來的男子,像是陛下。”
殷牧悠沉默了下來,看來是蘇衍出手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陛下在幾日前就失蹤了嗎?你說的人不是陛下,乃是詹旭然找的替身。”
祝月瑾睜大了眼:“那捆住他的人到底是誰?”
殷牧悠頭疼的扶額:“月瑾,這件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我自會處置。”
“……你想做什麼?”
“將他安置到彆處。”
祝月瑾自嘲一笑:“有時候我還真不明白你的想法,不過那日過後,我答應幫你了,就一定會做到。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訴你便是。”
“他是被人從後麵偷襲打暈,然後丟到了枯井裡去的。不過下手的人心性極狠,倘若我們沒有發現,此人就要被活活餓死了。”
祝月瑾不會同情那個男人,他既然敢假扮陛下,就得承擔這種下場。
不過動手的人,一定不能小覷。
不會武功,下手也能這樣精準狠。
“清石,聽到祝樓主的話了嗎?記得,務必把那男子藏好。”
“諾。”
殷牧悠站起身,狠狠咳嗽起來:“回吧。”
“等等!”
殷牧悠轉過頭去,眼露疑惑。
祝月瑾眼神微閃:“還有一件事,我查到蘇桓和太平侯府勾結在一起了。”
“是嗎?那這件事情得注意了,幫我繼續盯著。”
“嗯。”
祝月瑾目送著殷牧悠離開此地,到最後都沒有把君長歡所托之言說出口。
他不討厭君長歡,隻是覺得,他天真到會成為今歌的障礙。
今歌走的路尤其凶險,稍微錯上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這種東西,就更應該舍棄。
既然今歌舍棄不了,他來幫他做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