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2 / 2)

兩人約定在明日上午,殷牧悠又朝他叮囑再三,這才送了君長歡上馬車。

殷牧悠忽然覺得有些冷了,裹緊了身上的披風,額頭也滾燙一片。

他喉嚨泛著疼,明明都已經開春了,積雪卻還未融化。

“太傅真是好雅興,這種時候了,還想帶君長歡去天牢。”祝月瑾雙手抱肩,背部倚靠在朱紅的柱子前,眼底透著失望。

“你怎麼來了?”

“我還不來,豈不是亂了套了?”祝月瑾走到殷牧悠身旁,強勢的湊了過去,“慕今歌,你到底想做什麼!”

殷牧悠神情淡然,沒有一絲害怕:“如你所見。”

祝月瑾緊咬著牙:“這些年風自樓所作所為,不是為了能讓你登上那個位置嗎?而如今你卻告訴我,你要輔佐陛下親政?”

“是。”

祝月瑾滿是失望,企圖做最後一次勸說:“小皇帝哪裡能比得過你?唯有你才能治下大周的亂象!”

殷牧悠狠狠的咳嗽了起來,幾乎要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

他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

嘴角沾染了一抹殷紅,鮮血刺紅了祝月瑾的眼。

祝月瑾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海棠春睡圖,不由倒退了一步:“今歌,難道你真的……”

“月瑾……我活不長久了。”

祝月瑾的呼吸一窒。

“原來竟是這樣。”祝月瑾方才尖銳的態度頓時柔軟了下來,沙啞著嗓音,“尋了醫師看過了嗎?”

“看了。”

祝月瑾緊盯著他,憋了好久才說:“騙人!”

殷牧悠輕咳了起來,臉色尤其蒼白:“騙得了彆人,還是騙不過你。”

祝月瑾心疼極了,痛苦萬分的說:“那小皇帝知道嗎?”

殷牧悠緊抿著唇,輕輕的搖了搖頭。

“你就這麼為他著想,他呢?”

“陛下他……”殷牧悠淡淡一笑,“他全身心的信任我。”

祝月瑾聽他這麼說,心裡總算好受一些。

若是連他這麼幫的蘇衍都不信他,今歌到底該怎麼辦?

祝月瑾是在害怕,若是現在放棄,有不少人都記恨著今歌,他的處境隻會變得更為不妙。所以他今日非得要問個清楚,也是擔心他。

還好,若是蘇衍信他,至少會保全了他。

“這就好。”

殷牧悠見他情緒低落,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月瑾,這裡倒是有些冷了,一同去暖閣坐坐吧。”

“……嗯。”

繞過了庭院,很快就來到了暖閣。

不知花期是否快過了,門口的玉蘭花上那些皎然的花朵也開始凋零,落到了塵土當中,還沾染了汙泥。

暖閣內,玉盞裡的茶香撲鼻而來。

殷牧悠問:“你今日主動來太傅府,想必不止是這個原因吧?”

“哼,還是什麼也瞞不過你。”

祝月瑾眼尾微紅,又害怕殷牧悠看見,飛快的用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詹旭然喬裝來了風自樓,向風自樓買了個消息。”

殷牧悠喝著茶:“看來是很重要的消息了,否則你也不會專程來跑一趟。”

祝月瑾被戳中了心事,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人怎麼什麼都知道!

祝月瑾微微蹙眉:“看來詹旭然並不相信你在元宵國宴上的話,所以才千方百計的朝風自樓買你的消息。”

“……我有什麼消息?”

“自然是你有沒有真的放權,手上還有多少勢力的事兒。”祝月瑾皺緊眉頭,“三日後,等你去宮裡的路上,詹旭然會設下埋伏等你。”

殷牧悠抿了一口茶,並未說話。

祝月瑾急了,那日在風自樓他心甘情願的一拜,已然視對方為一生的摯友和可以效忠性命的主人。

“這可是自己的性命,你都不關心的嗎!”

“自然關心。”

“那你準備怎麼辦?”

殷牧悠淺笑道:“順水推舟。”

祝月瑾睜大了眼,不明白殷牧悠為何這麼做。

他想起近來的坊間傳言,說慕太傅這些年都是這麼為陛下遮風擋雨,以自身誘之,除去大周那些蛀蟲,祝月瑾從前是不信的,以他對今歌的了解怎麼可能?

可今日看來,此話當真!

他咬了咬牙,站起身來:“隨你怎麼辦,死了活該!”

祝月瑾氣衝衝的離開了暖閣,殷牧悠無奈的放下茶盞追了過去。

等走到了後門,他卻看見祝月瑾在悄悄抹眼淚。

“月瑾。”

祝月瑾身體一僵,轉過身來:“你怎麼還追出來了?不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嗎?”

殷牧悠抿著唇:“對不起。”

“誰要你道歉了?”

“這些年你為了慕今歌做了很多。”

祝月瑾捏緊了手:“……那些隻是順手。”

殷牧悠輕笑了一聲,明顯認出他是在嘴硬。

祝月瑾心裡煩悶,在殷牧悠麵前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能被看穿。

他把自己懷裡的手爐一把塞到了殷牧悠手上:“嘖,你這破敗身子,這破手爐還是給你用得了。”

殷牧悠有些懵,還沒反應過來,祝月瑾就從後門離開。

從背後望去,還能清楚的看到他用手抹自己眼淚的樣子。

殷牧悠啞然失笑,還真是不肯讓彆人看見他的軟弱。

手裡的手爐尤其溫暖,在手心裡發著燙。

殷牧悠駐足片刻,便自言自語的說:“還是回暖閣躺著吧,再想想怎麼跟蘇衍解釋。”

想到這個,他還十分頭疼。

他很快又回到了暖閣,流映在那邊,匆忙趕了過來:“大人……”

殷牧悠還未來得及問,手就已經先推開了門。

他忽然被人給拉了進去,殷牧悠嚇得臉色都白了。

流映在外麵,那句稟告都沒說出口:“……陛下來了。”

殷牧悠吐血,你現在說又有什麼用!

他被抱得死死的,對方緊緊箍住了他的腰,姿勢曖昧極了。

“陛下來臣的府邸,可是有什麼要事?”

蘇衍眉眼彎彎,猶如一輪下弦月:“自然是來見你。”

殷牧悠:“……”我這是被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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