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悠神色凝重,直直的看向了他。
景丞還在說話:“我不過是想讓他恢複原樣,這樣虛假的治愈,隻是改變他的記憶。他真實所承受的,已經注定經受過,並未得到改變。這樣的欺騙有什麼意義?”
他的話刺激了殷牧悠,一瞬間,殷牧悠失神的喊:[到底怎麼回事?]
毒舌的係統第一次沒有出言諷刺,而是沉默了下來。
[除了你沒人可以靠近他。]
[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你在後世,他在前世,時間會被打亂,如果真是那樣,你就會消失了。所以……改變的隻有記憶而已。]
[不過等你徹底醒來之後,就能見到真正的堯寒,現在還不是時候!]
殷牧悠沉默了下來:“那就把話說清楚。”
[現在去見真正的堯寒,回到現實世界,前麵做的一切治愈都會前功儘棄!他的心上沒有任何人,也沒人製止得了,現實的他早已經發了瘋。]
“那你們,又是什麼人?”
係統表示出了自己的誠意:[我叫梧玄,同你一樣,草木成精。]
殷牧悠呼吸微顫:“草木本無心……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的意思。]
[你的心就是他的心。]
[他是上古妖獸,後來被人殺死,屍體也四分五裂,連全屍也沒有。唯一的心臟,掉落在你的葉片上,從此你便有了心。]
[否則,草木更迭不過一載而已,為何是你生了靈智?得以年複一年的修煉?]
殷牧悠時常在想,為什麼會是他?
貓和貓薄荷,分明是天敵,誰來不比他更好?
每一次都是治愈任務,每一次的對象又都是第一世界遇到的蘇衍。對象是不變的,變的隻有他一世比一世悲慘的模樣罷了。
殷牧悠心臟的位置泛起了疼,一些記憶隨著係統的話,而漸漸浮現了出來。
係統或許並未撒謊,什麼世界能夠重來?
他已經來過這個世界一次了,卻治愈失敗,而重新再來了一次。
他會被刪除記憶,都是因為現實世界的那些人運用了術法,重置了這段記憶。便也導致了他的記憶被消除乾淨,重新來過。
可若真的隻是記憶,根本就沒有改變堯寒的狀況。
他的手輕輕撫摸著堯寒:“我這麼做到底有意義嗎?”
係統和景丞的聲音同時響起——
[有意義!]
“改變的隻是記憶,有什麼意義?”
殷牧悠看向身旁的堯寒,他雙眼泛著血紅,痛苦得身體微顫。
他在強忍著,要殺人、食人、把這裡變成一片血海的欲/望。
殷牧悠恍惚間挪開了自己的手掌,那裡已經被黑火燒成了一片漆黑,還能聞到肉的焦味。
他就像是無數的刀尖,將他小心翼翼的包裹起來,給予他溫暖和容身之所,到底有多難?
就算是刺傷自己,鮮血淋淋,他都不害怕。
殷牧悠怕的是,自己所做一切皆是無用功。
一種巨大的無力感蜂擁而至,他仿佛是漂浮在深海之上,前方有什麼完全不知道,放眼望去都是一望無際的藍,走不出去的絕望。
身旁的堯寒忽然舔了他一下。
溫暖的觸感,讓殷牧悠一下子就蘇醒了過來,將他從那個地方給拉了出來。
他還在強忍著殺意,不惜壓製本性,不都是因為他在這裡嗎?
“堯寒……”
殷牧悠的眼眶微熱,心中的迷惘消散不見。
而此時,白禹和容緹都趕了過來。匕首破開了陣眼,他們進來時也沒有任何阻礙。
“主人!”
“溫琅!”
容緹瞥到了一旁的褚,眼神驟然一變,身上的氣勢也淩銳。
什麼仙者,他才不管。
他要他死。
白禹和容緹同他糾纏了起來,景丞方才為了挪轉褚身上的怨氣,已經損耗了大量靈氣,又此時遭受容緹和白禹的攻擊,一時間已經處於下風。
堯寒終於忍受不住,朝天空長嘯了一聲。
驚雷作響,狂風驟雨。
殷牧悠正要說什麼,他卻已經退得老遠,不敢讓殷牧悠靠近。
殺意湧上心臟,理智和身體開始互相糾纏。
現實還是幻夢,如今已早早分不清了。
堯寒的身體都被撕扯了起來,隻剩下強烈的痛感。
“哈哈哈,終於……”景丞笑出了聲,“控製得了一時,控製不了一世。”
乘著這空隙,白禹一口朝他咬去,他的肩膀滲出鮮血,定魂珠也在此刻掉落到了地上。
景丞卻並不掙紮,臉上滿是瘋狂的笑。
就算在這裡死了,他也不會死的。
再說了……他已經完成了所有該完成的事。
景丞將目光放到了殷牧悠身上,施放了最後的靈氣,朝著他的方向打了過去。
一道黑色的人影快速閃來,黑色的霧團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大雨冰冷的拍打在身上,他的確快要控製不住,可在看到殷牧悠遇到危險的一刹那,他的腦子不再有任何的殺意,而隻有一個想法——
救他。
靈氣形成的劍氣打在了他的身上,劈開了黑色的霧團,他的身影反倒在縮小。
當所有的黑霧散去,堯寒手裡染上這一團黑色的火焰,將劍氣融化乾淨。而他的容貌霸氣而俊美,仿佛睥睨著天地。
“竟然真的化形了……”容緹望著他,呆呆的呢喃著。
景丞睜大了眼,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不應該徹底失控的嗎?
他身上失血過多,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可他死前仍舊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何堯寒沒有失控。
他的本能,不該是扭曲,病態,尖銳的嗎?
雨水淋濕在堯寒身上,就連殷牧悠也愣住了。
他捏緊了他的手腕,一步步湊到自己嘴前。
“堯寒,彆吃!”容緹大喊了一聲,生怕堯寒要對殷牧悠動口,堯寒抑製不住的殺意,全都傳達到了他們身邊!容緹不是白禹,早已經在瑟瑟發抖了。
堯寒的身上迸發著孤冷,殷牧悠也不清楚堯寒現在到底有沒有理智了。
縱然如此,他卻半點沒有反抗,任他抓著自己。
堯寒張大了嘴,在他焦黑的手掌上輕輕舔了一下。
似乎終於發現了自己的不同,爪子……舌頭……
他疑惑的朝殷牧悠望去:“喵?”
殷牧悠:“……”
所有人都擔心著,結果您老竟然充滿殺氣的賣著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