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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裡沒有專門的傭人房間,維塔麗讓跟著她回巴黎的雷瓦爾太太睡在客廳的沙發上。要是沒有雷瓦爾太太,她不可能單獨跟福蘭住在同一屋簷下。這不是她不相信福蘭的人品,而是不要隨便考驗男人的心性。
她這一年又長高了一些,快有1米5了,但還是比普通的15歲少女要稍矮一些,大概成年後也不會長得太高了,她已經痛苦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好在加百列也不算很高,可能將來也就是1米7多一點吧。不過男孩很難說,沒準他會突然躥到1米8,那身高差就有點懸殊了。
她正式步入發育期,胸部開始健康發育,還有點發育過快的形勢,可能是肉吃的多,每天喝至少半公斤牛奶,動物脂肪和蛋白質攝入充足,既然身高沒法挽救了,那些個多餘的熱量就往胸部湧去了,搞得她實在無奈。都說矮個容易大胸,可沒有很好的內衣,就會很快下垂。那可不好!
這個時代女性還是會穿緊身胸衣,帶鯨骨的緊身內褡會托起胸,避免下垂,要想買到合適的內衣和胸衣不難。接下來的幾天,她帶著雷瓦爾太太在各種內衣店試衣,買完內衣,又買了四條冬季裙子,準備聖誕節穿。
克羅斯瓦莊園今年沒有女主人,也就沒有聖誕舞會什麼的,她年齡太小,還不夠參加社交舞會的年齡,康曼維爾夫人說明年她年滿16歲之後會帶她參加一些舞會——這很奇怪,年滿15歲就可以結婚,但居然還不能參加社交舞會!
她在計劃著聖誕節要去倫敦,她可以假裝自己已經16歲了,阿瑟可以帶她出去參加舞會。現在歐洲各國社交舞會都流行華爾茲,這個她會!還跳得很好呢!
加百列的回信是她離開莊園之前寄到的,說十分期盼能在倫敦見到她,他想偷偷帶她參加舞會,他的華爾茲跳得可棒了!
想想就很高興,她也十分期待能在倫敦過聖誕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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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銀行取了500法郎,讓福蘭送去給德加,德加回了一張收款收據,蓋了自己的私章。
又想是不是要給阿瑟寄點錢?阿瑟已經年滿18歲,該學著自己賺錢了,總不能一直指望妹妹吧?他隻要不寫信要錢,那就該是錢夠用的,她不必總是擔心他會餓死——一個天才神童混到要餓死的地步,也太可笑了,實在不行,還可以去搬磚啊!
她傻樂著想象了一下阿瑟做體力活的樣子——沒法想,阿瑟這麼個單薄的小身板,做體力活一天就能把他累趴下。
又想阿瑟的半自傳到底寫的什麼,會寫到魏爾倫嗎?魏爾倫這個渣渣,是他的“初戀”,或者就算他從來沒有愛過魏爾倫,但這是第一個跟他有親密接觸的人,應該還是對他有很大影響的。阿瑟的性子,跟誰在一起大概都不會平淡,都會很折騰。
蘭波太太當然希望阿瑟能找個溫柔嫻淑的好姑娘結婚啦,然後生好幾個孩子,這才是符合普通群眾價值觀的人生。隻是阿瑟——
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呢?
至於她自己,暫時還沒有想的太長遠。將來,將來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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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樓拜不知道在哪兒跟情人幽會,隻隔幾天寫封信給她,問她在做什麼,有一天派馬車過來接她,帶她出席了一個文藝沙龍。
大佬們參加的文藝沙龍,自然是往來無白丁了,都是巴黎文藝界小有名氣的文人,也不僅限於作家,還有音樂家、歌劇演員、畫家、詩人等等。歌劇演員是其中的明星,不論男女,總是話題中心。福樓拜因為不住在巴黎,是沙龍上的稀客,一直有人過來跟他寒暄。
福樓拜深入簡出,每次出現在沙龍上都還挺引人注意的,有些人知道他身邊的女孩是他的學生,有些人則以為是親戚家的孩子。美麗的少女在任何地方都是醒目的,要是這位美麗少女儀表精致談吐不凡,就更讓人喜愛了。
很快就有人來跟維塔麗套近乎,給她拿酒、拿點心,挖空心思尋找話題聊天。要是一個普通的美麗少女,應該會很好的應付這種場合,但維塔麗在社交上是有缺陷的,她在修道院女校就沒學過什麼社交禮儀,離開修道院女校後,找的私人教師又都是隻教知識不教禮儀的那種,所以她不像那些受過良好淑女教育的少女一樣,會“聊天”。要是對方說的話題她感興趣,還能多聊幾句,但更多的就是“把天聊死了”。
可憐的年輕人再次被她一句話堵死話頭,很有些窘迫的楞在那兒,絞儘腦汁想著再換一個什麼話題才能跟她聊下去。而維塔麗心裡已經很不耐煩了,想著這人怎麼這麼不識相啊,明明看出來她不想跟他說話,還賴著不走是想乾什麼?
愛彌爾·左拉過來解救了她,“過來,維塔麗,來跟我說說,最近你都看了些什麼書。”
他伸出手臂,維塔麗挽住他臂彎,走開了。
“最近看了《君主論》。”她說。
左拉忍住笑,“我是想問問你看了些什麼書,但不是現在。在這兒,最主要的是要認識一些人,沙龍是聚會,也是交際。你遇到不想跟他說話的人,就應該早一點找個借口走開。”
福樓拜和一些人鬆散的圍坐在女主人身邊,聽一位詩人朗讀自己的作品。文藝沙龍麼,朗讀自己的作品才是“正事”。從這方麵來說,詩人的優勢更大,畢竟字數多,朗讀的話最少得要念上好幾段幾百字,詩歌篇幅短得多,更適合朗讀。
阿瑟帶她參加過一些詩人們的聚會,她雖然自己不會寫詩,可有這麼一個天才哥哥在家,看多了他的作品,再聽彆人的詩歌,就是不算上“哥哥”這種血緣關係的加成,也能聽出來絕大部分詩人的詩歌確實不怎麼樣,跟阿瑟的詩歌沒法比。
左拉在稍遠的地方停下,站立的位置剛好能聽見詩人的聲音,很是熱情洋溢的讀著自己的詩歌,十分自得。
“你覺得怎麼樣?”詩人念完了,左拉便問。
“詩歌嗎?一般,”維塔麗覺得自己還挺客觀的。“沒有什麼意思,就是詞語的排列組合吧。”
他輕笑,“是沒法跟阿瑟的詩歌相比。缺乏激情,或者說,那些閃亮的靈魂的光芒。阿瑟怎麼樣?”
“他去倫敦了,換個環境,明年回來。”
左拉點頭,“這樣也好。”他態度還挺自然的。大概文藝大佬們的青春期也是放縱不羈愛自由,所以就特彆能理解?
“他還繼續堅持寫作嗎?”
“寫的,但他從來不告訴我他在寫什麼。”
“應該寫,更穩定,也更能讓他有所發揮。”左拉很實際的指出。“詩集想要賣出幾萬本很難,但相對來說賣的更好,他能寫出那麼好的詩歌,寫絕對不會有問題。”
維塔麗有些側目:左拉這話說的很像個商人。也不奇怪,飲食男女,生活處處都要錢,男人不學會賺錢可不行。這個時代女人絕大多數依靠男人來獲得財富,多數是依靠結婚,另外一部分是依靠父兄,上層社會的淑女、貴婦是不作興外出工作的,隻有下層女性才會出門工作,用勞動換取不多的酬勞;喬治·桑那種依靠稿費就能養活自己、還過得很不錯的女性極為稀少。
左拉沒再說阿瑟,又問她:“你呢?你以後想做什麼?”
“像喬治·桑一樣。”
“像她——”左拉拖長了聲音。
“她不好嗎?我是說,像她那樣,靠自己就能賺很多錢。”
“那很好。”左拉似乎“鬆了一口氣”。
維塔麗很敏感的注意到了這一點。一開始不知道他這是為什麼,後來轉念一想,噢,左拉這個大男子主義,一定是因為喬治·桑的眾多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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