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1 / 2)

你傻沒事我瞎 青端 13114 字 8個月前

() 宋淡忽然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不,裴先生, 你可能暫時回不了家, 這裡還有一些文件需要處理。”

說完變戲法似的, 抱出厚厚的一大遝文件。

裴銜意:“……”

謝知:“……”

已經是晚上七點,寫字樓裡大部分員工已經放心地下班回家, 生活助理將晚飯送上來後也下了班。

謝知坐在辦公桌旁, 覷了眼正在奮力與文件拚搏的裴銜意,夾了顆肉丸,湊到他嘴邊:“啊。”

裴銜意一目十行地看著文件, 張開嘴,乖乖地吃下丸子。

謝知盯著他嚼動食物時微動的腮幫,油然而生出某種投喂的滿足感,拿起勺子, 一口一口接著喂裴銜意吃飯。

裴銜意:“……”

看謝知似乎玩得挺開心的樣子,他默不作聲地接受投喂, 心裡也樂滋滋的, 加班都沒那麼苦了。

吃完飯,謝知托腮靠在另一邊, 隨意拿了本書看。手邊都是些金融相關的書,他看得昏昏欲睡, 眯了會兒眼, 摸出手機上網看了看最近的消息。

意外的是,上回何寥然的事居然還有餘波。

借著裴先生掀起的這股風浪,不少人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江湖上關於裴銜意風流的傳聞不少, 但竟然搜不到一張裴銜意與彆人親密的照片。

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隻要做了,總有痕跡,何況裴先生的風流眾所周知,怎麼反而什麼都找不到?

心疼謝知婚姻的粉絲打了雞血,繼續挖下去,發現一件更稀奇的事。

那些有報道的裴銜意去過的晚會、探過的班、走過的拍賣場……謝知都在場。

猜到點苗頭的網友們要瘋了。

比“衝冠一怒為紅顏”還誇張的各種故事版本紛至杳來。

謝知看得津津有味,用大號點讚了一條猜得比較靠譜、祝福他們倆婚姻的,也不管會引起軒然大波,手機一扔,靠著椅背,眼皮耷拉下來。

裴銜意動作一頓:“去裡麵的休息室睡會兒,處理完了我叫你。”

謝知搖搖頭,固執地待在他身邊。

裴銜意沉思一瞬,伸出右手,湊到他麵前:“來個加強buff。”

謝知順從地在他手腕上落下一吻:“狼先生,加油。”

仿佛真的得到了什麼加強鼓勵,裴銜意乾勁十足,預估要十一點才解決完的文件提前一小時完成。

操勞了好幾天,兩人都嚴重睡眠不足,叫了司機。

天寒地凍的,地上又是雪又是霜,容易打滑,司機小心翼翼,開得不快。車裡放著舒緩的古典音樂,謝知上車就犯困,揉了揉眉心,乾脆毫不客氣地靠到裴先生寬闊溫暖的肩膀上,閉上眼假寐。

裴銜意似乎笑了一聲,為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模模糊糊間,謝知想起了很久以前與裴銜意的初見。

在他的記憶裡,他們倆是在他二十歲時一場晚宴上見到的。

謝父謝母照常炫耀他們優秀的寶貝兒子,講述他被著名的鋼琴家誇獎為天才,隨即人群起哄,他再次被推到台上,為晚宴上的賓客們彈一首曲子。

謝知其實很不喜歡這樣。

那些賓客也不懂欣賞,隻是湊個熱鬨,賣謝父謝母一個麵子。

他坐在鋼琴前,大廳裡的聚光燈在他身上,明晃晃的,隻有台下一圈能稍微看清。

謝知低垂著眼皮,臨近結束時,不經意掃向台下,周遭都是漫不經心的虛偽看客,隻有一個人在認真地傾聽著。

下來後他破天荒地主動問起那是誰,謝母慈愛地看著他:“那是裴氏集團的大公子,叫裴銜意,在國外上學,小知想和他交朋友嗎?”

想起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裡閃動著的認真之色,謝知沉默了好一陣,點點頭:“想。”

也就那一次,他們倆就再也沒見過麵。

半睡半醒間,謝知疑惑地想:他為什麼會喜歡我?

直到一陣尖銳的摩擦聲與司機的大叫響起,像一支劃破紙麵的鋼筆,撕破了車內溫馨平靜的氣氛。謝知猝然醒來,睜眼的瞬間,隻看到不遠處衝來的一輛車,搖晃著明晃晃的照明燈。

車禍發生的瞬間,裴銜意撲到他麵前,毫不猶豫地一把護住他。

巨大的汽車尖嘯聲與撞擊聲響起,安全氣囊砰地彈出,車輛被撞歪了方向,先是被那輛失控的車撞上,隨即打滑撞上旁邊的安全護欄。天旋地轉間,氣息急促交錯,謝知想要將裴銜意拉過來,抬頭卻撞進了一雙幽邃深沉的黑眸裡,深不見底。

溫熱的血淌落下來,不知道是誰的。

耳邊響起溫和的一聲:“彆怕。”

多年前刻入骨子裡的恐懼無孔不入地蔓延而來,骨頭被浸入了寒水裡般,他發起抖,拚命想看清裴銜意的臉,看他是哪兒受了傷,意識卻隨即被劇痛拖進了無邊的黑暗。

再醒來時不知過了多久。

謝知的眼皮沉重地闔著,像是被人縫合到了一起,怎麼都睜不開。附近傳來很輕的交談聲,他心底沒來由地惶恐慌亂,掙紮了許久,終於睜開了眼。

眼前的世界還未清晰起來,謝知聽到驚喜的大叫:“謝小知!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頭暈不暈?餓不餓?快快快趕緊去叫醫生!”

小d帶著哭腔應了聲,立馬跑出去把剛走的醫生叫回來。

黎葭趴在病床邊,一個勁地謝謝古今中外漫天神佛。

宗溟雙手插在兜裡,站在三步外,心裡再不爽也沒吭聲。

床頭櫃邊堆簇著鮮花,熟人送的、劇組送的、粉絲送到,幾乎要擠不下。黎葭揉了揉發紅的眼眶,叨叨著給他講述情況:“你昏迷快三天了,葉南期、沈度和遊導陸編都來過,劇組那邊不能耽擱太久,又回去了。你再不醒,我都要去燒香了,醫生罵我是個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呸我從來就不是……”

小d請了醫生進來,吸吸鼻子,滿眼淚花。

謝知茫然地任由醫生檢查著,大腦空了片刻,昏迷前的記憶緩緩湧現。

他的臉色倏地更加蒼白,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猛地拽緊了醫生的領子,眼眶發著紅,嘶啞著嗓音問:“裴銜意呢?”

他生平第一次這麼慌亂,瞳孔緊縮,丟掉了修養與從容。醫生嚇了一跳:“裴先生在隔壁……”

話音剛落,謝知直接拔了手上的輸液針,翻身下床。

黎葭趕緊攔他:“裴銜意沒大礙,彆慌。”

謝知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魔怔了似的,不管不顧地要往外走。

小d趕緊上前,無奈地和黎葭一起扶著他往外走。剛走出病房,迎麵就撞上宋淡。

宋淡的臉色略顯憔悴,沒了平時的一絲不苟,顯然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沒讓他少花精力,見謝知醒了,他鬆了口氣:“太好了,隻要你醒了,裴先生就會沒事。”

謝知什麼聲音都聽不進去。

他推開黎葭和小d的手,身體搖晃了一下,扒著牆走進病房。

病房內的儀器設備已經撤下,裴銜意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眸緊閉。

冬日陰慘慘的微光透過窗戶落進來,那張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頭上纏著紗布,無知無覺地昏迷著。

謝知心頭一顫,慢慢走到病床邊,俯下身將耳邊貼在他的左胸前。

溫熱的皮膚肌骨之下,裴銜意的心臟還在砰砰跳動著。

那聲音給了謝知安全感,他緊繃的肩背總算鬆了下來,從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裡抽回神,順勢坐在床頭,一眨不眨地盯著裴銜意的臉,握住他沒有輸液的那隻手。

察覺到這人向來溫熱的手掌竟微微冰涼,便執著地要為他焐熱。

跟進來的黎葭望著這一幕,嘴唇動了動,還是沒吭聲。

宗溟以食指彈了彈他的腦門:“不眠不休地照看了他兩天,該放心了吧?跟我回去休息。”

黎葭猶豫地抬起頭,遲疑著:“可是……”

“沒有可是,”宗溟將他攏到懷裡,瞥了眼病床邊的兩道身影,“而且現在需要你的人是我。”

謝知回過頭,勉強扯了扯嘴角:“黎葭,我沒事了,回去吧。”

黎葭還是不太放心,謝知這個狀態總讓他想起幾年前那場自殺,他一步三回頭:“那……我走了啊,需要就叫我,我隨時都在。”

謝知點頭:“謝謝。”

小d去醫生那裡拿謝知需要吃的藥,病房裡隻剩下宋淡。他摘下眼鏡,細致地擦了擦:“肇事者酒駕,和司機一樣還躺在icu,你想去解決他的話,我幫你撤掉監控。”

謝知疲倦地握著裴銜意的手,在自己臉頰上蹭了蹭:“不好笑。”

宋淡靜了三秒:“這次事故是意外,上次不是。昨天我拿到資料,裴先生視察現場時,那場意外是人為的。”

謝知問:“他一直處在這種環境中?”

“沒你想的那麼危險,但壓力也不小。他回國接任ceo差不多四年,局勢已經穩定住了,隻是意外頻發。”看謝知臉色不太好看,宋淡遲疑了一下,“醫生說裴先生的腦部受到撞擊……暫時不知道會不會有影響。”

謝知低垂的長睫顫了顫。

後座受到的衝擊力小得多,又有安全氣囊保護,他被裴銜意死死護在懷裡,沒受什麼傷。

裴銜意卻遲遲未醒來。

耳邊似乎又響起那聲低低的“彆怕”。

他心口劇震,朦朦朧朧似乎嘗到滿口腥甜的血氣,低低地說了句話。

宋淡沒聽清:“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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