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d雖然混跡在人群裡,卻滴酒未沾,注意到兩人要走,不露聲色地檢查了下休息室——沒落下什麼貴重物品,這才跟眾人道彆,去給兩位沾了酒的先生開車。
上了車,謝知覺得更熱了。
裴銜意按住他的手和腳,把人鎖在懷裡,嗅到他身上的酒味,腦海裡忽然竄出個不太美好的回憶。
謝知的臉趴在他胸口,胡亂蹭了兩下,不太舒服:“硬。”
在抱怨他襯衣上的扣子硌人。
裴銜意圈著他的腰,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嘴角挑起個不明顯的笑,眼睫濃黑,眼尾微勾,立時露出股平時刻意壓下的、惡劣蔫壞的味道:“寶貝兒,硌到你了?”
謝知抓著他的衣領,點頭。
“親我一口,就能解開一枚紐扣。”裴銜意在他耳邊輕笑,“剛剛在那裡麵,有很多人想解開我的衣服,可我隻讓你來解。”
謝知呼吸微沉,眼神迷茫地望了他一會兒,竟真親了他一口,微涼的手指搭上來,解開他領口的一枚扣。
裴銜意頓時覺得自己要不行了。
果斷升起擋板的小d又打開車載音樂。
裴銜意的那批情人雖然都是假的,但天生**技能點滿,多情的桃花眼裡盛著一汪醉人的深情,一不注意就會溺斃其中。
謝知低頭對著他的眼,晃了晃神,伸手想擋住那雙眼。
手還沒動,裴銜意兀地將他放到座位上,手撐在兩邊,含笑道:“小雞啄米似的,啄一口就解一顆扣子,我太吃虧了。寶貝,商人重利,你解了我的衣服,就該我連本帶利地討回來了。”
他的指腹憐惜地在謝知頰邊蹭了蹭,隨即傾身吻去。
謝知唔了兩聲,乖順地任由他攻城略池,顯然醉得不輕。
裴銜意忙活半天,也沒得到什麼熱情回應,低頭一看,謝知醉得都快睡過去了,無奈:“知知,以後不要再喝醉了。”
他將謝知淩亂的額發拂開,重新把人抱起來:“你這樣讓我又想起曾經失敗的表白了。”
謝知沒聽懂。
醉了的謝爸爸難得展現出點黏糊勁,眯著眼伸手圈住他的脖頸,安心靠在他懷裡,聽著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臟跳動聲,呼吸緩了緩。
下車之前,裴先生在謝知強烈不滿的表情中將扣子係上,穿上大衣,捏捏他的臉,安慰:“外人不能看,回屋了隨便你脫。”
也不知道謝知聽沒聽懂,冷漠地哦了聲,轉身下車。
小d瞅了瞅後備箱裡帶回來的禮物,準備明天再處理。反正今晚醉了的謝知和忙著逗謝知的裴銜意是無暇管這些禮物的。
裴銜意扶著謝知走出車門,看小d一臉嚴肅,笑笑揉揉他的一頭亂毛:“辛苦了。”
小d搖頭:“哪有的事,要不是裴先生,我媽都沒錢做手術。您救了我媽,謝哥對我又很好,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被冷風一吹,謝知清醒不少,從上車到下車的回憶在腦海裡露了點麵,頓感晴天霹靂。
他僵硬地由著裴銜意把自己扶進電梯,等小d先下去,沉默了會兒,決定先發製人:“裴先生,你是活雷鋒嗎?”
“醒了?”裴銜意揉揉他的太陽穴,“正巧看到、又力所能及而已。”
謝知的頭還有點暈,走出電梯,飄到房門前,冷不丁冒出句:“你什麼時候向我表白過?”
裴銜意身體一僵,從他兜裡摸出房卡,眼神飄忽:“……就前幾天啊,知知,你忘性這麼大,看來需要我每天都向你表個白。”
謝知不置一詞,在走進屋的瞬間,反手關門,一把將裴銜意抵到門板上,手撐在他頭邊,由下往上盯著他。
清冽的香氣與酒氣雜糅在一起,撲麵而來,裴銜意的喉結滾了滾,眼神暗沉:“想玩點不一樣的?”
謝知麵無表情地澄清自己“記憶不好”的謠言:“12月24日,雪,表白被發好人卡,想揍何方明靜靜。他笑著對我說……”
話未說完,嘴被捂了。
謝知的笑意從眼裡傾瀉出來,用眼神示意他解釋。
裴銜意張了張嘴,許久,又歎了口氣,忽然彎下腰,一把將謝知扛起來,穩穩地走向屋裡:“那是我們結婚的第二年,你跌下山穀幾個月後,我們參加平安夜酒會……”
酒會舉辦的地方是裴家老宅,裴銜意作為東道主,免不得在主場周旋一番。
謝知不喜歡這種場合,露了個麵後,便去了樓上休息。
經過謝知跌落山崖的事,裴銜意發現自己對謝知經年日久的愛意已經濃烈到……會把自己燙傷。
像一座沉寂的死火山,安靜了許久,不知何時會噴薄而出。
對著摯愛偽裝輕描淡寫,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他壓抑了太久,那晚喝了酒,腦袋一暈,忍不住覓上去,在樓頂露台上找到了謝知。
下麵鬨哄哄的,謝知身邊放著幾個烈酒的酒瓶,瓶子都空了。
裴銜意觀察了一下,覺得不會是謝知喝的,否則他的臉色怎麼會那樣一如既往的淡漠無瀾呢。
他鼓足勇氣走過去,兩人靜靜對視許久,他先開了口:“謝知,世間很少有無私奉獻的好人,多的是意圖不軌的壞人,除了聖人,沒誰會無緣無故幫人,圖的要麼是利,要麼是人。”
謝知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像我……就不是什麼無私奉獻的人。”裴銜意傾身靠近他,酒精讓他胃裡燒灼,也讓他神經亢奮,緊張得舌根發木,“你……懂我的意思嗎?”
謝知凝視著他,粲然一笑:“你是個好人。”
你。
是個。
好人。
裴銜意:“………………”
作者有話要說: 按進度十章內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