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飛機降落前,謝知被搭訕了。
搭訕他的是個亞裔華人, 頗為風度翩翩,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 十句話裡夾雜了不下三遍的“麵善”“眼熟”。
謝知壓了壓睡得翹起來的頭發,麵無表情地“嗯”“哦”。
到最後那人才想起問他的名字。
謝知:“我姓裴。”
對方:“你的姓氏和你的聲音一樣好聽……”
“冠的夫姓。”
“……”
世界清靜了。
秋色席卷了a市, 將楓林染紅, 秋桂點香。
下飛機時,外麵恰好飄下細如發絲的小雨,機場熙熙攘攘, 嘈雜一片。
兩天前,謝知在reddy的幫助下順利提前畢業,沒有辜負一年來花的所有精力和心血。
因為不確定能不能成功,謝知沒有提前通知裴銜意。
所以裴銜意得知這個消息時, 已經定了出差三天的行程,幽怨地在電話裡埋怨了好一會兒。
來接機的是黎葭。
三年時光, 依舊沒有在黎葭的臉上留下痕跡, 隻讓他看起來成熟穩重了不少。前年黎葭斬獲金龍獎最佳男主,以硬實力說話, 身價更高一層,雖然不如宗溟那般成為神話傳奇, 但已經徹底脫胎換骨, 升華到了另一個階層。
不過黎葭出行倒和以前一樣大膽,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他隻戴著個口罩, 撐著傘等在外麵。
注意到謝知,黎葭動如脫兔,嗷地一下撲過來:“謝小知!!!歡迎回來!!!”
——還是和以前一樣。
謝知被撞得趔趄了下,回抱著拍了拍他的背,露出淡淡笑意。
黎葭樂得不行,上了車,逮著謝知上看下看。
“瘦了,”他摸摸下巴,嘖嘖搖頭,“哎呀呀,姓裴的要心疼死了。”
謝知接過他遞來的熱咖啡,揚了揚眉:“確定要消遣我嗎?”
去年黎葭和宗溟正式宣布在一起,籌備今年結婚,黎葭同誌儼然成了個夫管嚴,摸摸鼻子:“嗨,乾嘛要提他們,來來我給你說點好玩的事。”
天色微黯,街邊已經亮起盞盞路燈,在纏絲般的細雨裡,燈光朦朦朧朧,一路延伸至望不到邊的天儘頭。
接機的車沒有停留在任何一個餐廳前,直接抵達了章禾區。
謝知有些發困,揉揉眉心:“不是說要請客?”
“坐了那麼久飛機,你先好好休息,”黎葭下車幫他提著行李,賊兮兮地瞥他,“姓裴的明天回來,你們倆先小彆勝新婚一下,我和宗溟明晚帶幾瓶酒過來蹭飯。”
謝知:“……”
進了前院,黎葭又塞給謝知一塊玉符:“給,萬靈符,保平安順事業利愛情護婚姻的。”
“我家裡的是個黨員。”謝知說,“你什麼時候還信這個了?”
“前頭不是差點出車禍嗎,宗溟傻兮兮的拉著我去拜的,仗著人家大師是他影迷,求了一堆開光的符,”黎葭撓撓頭,狀似苦惱地歎口氣,“我都不好意思說我認識他,還能離咋地。”
將謝知家門口,黎葭揮揮手作彆。
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了,謝知目送他上車離開,提著行李走在前院的小路上,環視一圈,沒什麼變化。
走到門前,他才發覺門上粘著張便簽,龍飛鳳舞的“歡迎回家”四個大字躍然入目。
謝知眼底掠過笑意,收起便簽。
離開許久,家裡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大概是因為裴銜意一直住在這裡,沾染了他的氣息,彆墅氣氛格外溫暖。
長途飛行的疲憊湧出來,謝知匆匆洗了個澡,給裴銜意發了到家的消息,上床睡覺。
事實上他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沒有睡過覺了。
朦朦朧朧睡到半夜,忽然來了個鬼壓床。
謝知被代表著掠奪的強勢窒息的吻逼醒,模模糊糊睜開眼,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唔了聲:“你……”
話沒說完,又被迫咽了回去。
身上的人呼吸沉沉,一副要將他拆吞入腹的架勢。
謝知困得腦子裡犯迷糊,手在他背上一下一下輕撫著,堅持著把話說完:“……不是明天才回來?”
裴銜意放開他,灼熱的吐息近在咫尺:“想你了。”
謝知將頭貼近他的心臟,聽到襯衫之下砰砰急促的心跳,輕輕嗯了聲:“我也是。”
裴銜意擰開小夜燈,掰起他的臉仔細看。這一年謝知忙於學業,幾乎沒回過國,兩人見麵的時間大幅縮減,上一次見麵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的事了。
據宋助理的不完全統計,裴先生平均三天揪掉一朵花,內容是“他愛我”和“他不愛我”。
謝知的容色疲倦,他有點起床氣,被從沉睡中喚醒,倒是沒發脾氣,順從著抬起頭,在裴銜意看著自己時,也打量著麵前的男人。
“真好看。”許久,裴銜意溫柔地說了一聲,在他唇邊印下一個吻。
“謝謝,你也很帥。”謝知禮貌回複,看他坐起身脫下外套,打了個嗬欠,強撐精神,“不做嗎?”